“你是!”
“你在侮辱本王的人品!”
“你没有人品这种东西!”
两人这头一碰面就吵个不停,亲自送二王子出来的秋蓬公公没忍住听乐了。
二王子无奈拱手道:“秋公公,可否行个方便,叫小王与二郎说点儿私密话?”
秋蓬公公一挥手,周围宫人全部悄无声息的退下,给两人充足的交谈空间。
舒朗眼角微抽,心说这心也太大了,整个东宫对太子殿下而言能有什么秘密?不会以为四周没人,这边的对话太子殿下就没法儿知晓吧?
还是说,这话本就是他想说给太子听的?
二王子见舒朗沉思,趁其不备,给他来了个脑瓜崩儿,在舒朗发脾气前,抢先开口道:
“在十岁之前,一直以为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恩爱的父母,唾手可得的王位,权势无双的舅舅。不管多珍贵的东西,只要开口,便有无数人帮我寻来。
直到我十岁那年,身为镇国大将军的舅舅身受重伤,一切都变了。
镇国将军府到了舅舅这一代,就剩他与我母亲兄妹两相依为命。舅舅多年征战沙场,夫妻聚少离多,婚后多年膝下无子,好不容易舅母怀了身孕,自是千珍万重。
外人只知晓舅舅那场伤势因抢救及时,很快便恢复元气,其实无人晓得,舅母也在混乱中被刺客所伤,没了孩子,舅舅更因那场意外导致无法生育。将军府里两子一女,皆是舅舅为稳定人心,从别处收养来的。”
舒朗打断还欲滔滔不绝的二王子。
“相信这种事在烈火国知道的人也不超过一掌之数吧,您就这么告诉我,合适吗?”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舒朗并不是很想听。
二王子被他嫌弃的表情逗乐,笑了好一阵才停下,语气幽幽:
“二郎你说的没错,这事原本只有我舅舅与舅母知晓,可后来被我父皇埋在将军府的探子发现了端倪。”
舒朗眼皮子一跳,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瞬间便有了原因。
果然,就听二王子道:
“烈火国几乎每一任国王骨子里都流淌着镇国将军府的血液,可每一任国王在坐上那个位置后,都曾试图摆脱将军府的控制,做个独揽大权,说一不二的君主。
到我父王手里,迎娶我母后进宫前,先封了左相家的姑娘做贵妃,让左相家的女儿在母后之前生下庶长子,便是他做出的一点反抗。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反抗到此为止,也就只能闹出点不痛不痒的笑话。
可谁叫他知晓了将军府可能断子绝孙的消息呢!这可不就是老天送到他手里的机会嘛,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给我与母后下慢性毒药,待我与母后没了,将军府最后的血脉也便没了。他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达到历代祖先到死都没达成的目的。”
二王子伸出细长苍白的手,在阳光下松开又合拢,似是抓住什么一般,身形萧瑟,面色苍白,喃喃道:
“二郎,我舅舅在我十岁那年受伤,我十一岁中毒,十二岁察觉身体出了问题,直到十四岁才在舅舅的帮助下确定中毒,打那之后便辗转各国,寻找解毒的法子,至今已有五年,你知道日日等死是何等绝望吗?”
舒朗毫不客气的戳穿他:
“别演了,你一心想弄死你爹,私底下辗转各国,忙的跟陀螺似的,哪儿有空绝望?”
寻常人年纪轻轻,未及弱冠,能日夜苦读,学得一肚子笔墨文章,名扬各国,受人追捧,已是天之骄子,旁人无法触及的传奇。
可这位呢?文章诗词流传各国的同时,在书画界也鼎鼎有名,众人争相模仿,并非浪得虚名。在与文人墨客饮酒赏花,谈天说地的同时,他还要抽出一半儿时间,偷偷练习三皇子给他的秘功心法压制毒素,要背着人在各处寻医问药,要顶着全身不适,暗中培养势力企图搞死他爹。
都这样了,谁还有空玩儿什么绝望文学?
只恨一天没有四十八时辰让他发挥。
妥妥的时间管理大师,舒朗自愧不如。
二王子听舒朗如此说,没忍住又笑了。
他今日笑的次数格外多,心情真的很好一般,小孩子似的用扇子戳戳舒朗胳膊,语气懒懒道:
“可真狠心啊,本王说了这般多,二郎你就一点儿都不心疼心疼本王?”
舒朗再次嫌弃的远离他一步,戳不到了,才道:
“殿下您不需要别人心疼怜悯同情。”
这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此付出努力,拼尽全力去实现,他短短十九年的人生,已经比很多人一辈子都丰富精彩,哪个愚夫愚妇有资格去同情怜悯他?
“啧,若不是你那冷面大哥很难缠,你那继父也不好惹,本王都想抢你回去给本王做弟弟了。”
二王子远远地留给舒朗一个洒脱的背影,还有一句可能被荣舒堂抽死的话。
既然这人时刻不忘搞事,舒朗便很认真的成全对方,他朝对方背影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