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提取到的植入物只有米粒大小,”李登殊端详着那包小零食:“完全可以放置在食物当中。而当时排查的时候我们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接触的人身上,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地方。”
“这可是相当麻烦,”艾尔皱着眉头道:“食物流入市场后,扩散的范围大且难以追回,且动手了的是哪个环节,而有问题产品的批次和流向——李上将,这可是个琐碎磨人的硬仗。不过这些人做这样子的事情做什么,纯粹报复社会吗?”
李登殊微微摇了摇头:“而且对比流入量和事发比例,实在是差距太大了,这简直就像——”
他话语未尽,和艾尔对视时两人神情都凝重了起来。最后他们一起小心地把那个词说出口来:
“试验。”
在假设这个电子植入物完全是可以人为操纵影响腺体的情况下,那么南区事件只是试验的可能性就极大了。
“如果是做试验的话……”艾尔按捺住心底的不安感,试着分析犯人的思路:“南区的事件确实可以看作一个试验……但是这样小范围群体试验前必然会有个体试验在,联盟在之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么?”
李登殊摇了摇头,极为笃定道:“没有。”
他拧紧了眉头道:“这样的试验,很有可能是秘密私下进行的。”
艾尔似乎被这个形容点到了什么,一时间陷入了回忆和沉思当中。而李登殊绕过客厅中间的摆设,在一地零碎中走向巨扇窗边。外面旋舞流光的光悬驰道之外,仍有一条巍峨架起隐没在黑夜当中的长龙。
光悬驰道二期。
李登殊如有所悟,低声喃喃道:“光悬驰道试行……”
按照联盟的传统,这样的国家项目竣工无疑会进行大型的游街集会活动,而后由元帅本人参与首次试行。在那样万人空巷的盛事之中,一旦有如这样食入植入物的人出现,那么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思及此,相背而立的两个人同时背过身去,异口同声道:“我明白了!”
与此同时,在相距不过几公里外的另一街区。
这个点管家早已离去,因而目睹了这两人上门的只有霍路德和温羽泽。在温羽泽先为来访的两人倒上两杯热茶之后,临危受命而被塞来一堆卷宗和现场资料的霍路德才满腹恼火地从书房走了出来。
温羽泽虽然和两人对面而坐,但因为来客对他似乎满怀戒备,故而三人相对间便一言不发。直到霍路德匆匆下了楼,才打破这副光景。
“你来了。”
见霍路德过来,温羽泽便要起身避嫌。然而霍路德一早知道温羽泽被防备的原因,没什么避讳地拉住了他的手:“留下,羽泽。”
他扭头隐约有几分不满道:“既然两位星夜而来,自然是因为信得过我。那就也请相信我的夫人——两位不知……孟德南?”
霍路德话说到最后,却因为其中一人的抬头猛然走了音。霍路德惊疑不定,看向旁边另一个浑身掩在漆黑兜帽当中的人,还未试探着出口,对方已经先一步一把掀下了兜帽。
吉安尼眼眶红肿,绑起的发丝散乱间露出一张憔悴枯槁的面容。霍路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失礼间还未及开口,吉安尼已经嗓音嘶哑地开了口。
“霍路德。”她垂着眼睛,挣开被孟德南半扶着的手臂。一双胀红泛泪的眼睛一瞬不瞬看着霍路德。
在这样的情况下,霍路德只能轻轻“唔”了一声,而后坐在了他们对面。然而还没等他想好合理的措辞开口,就被吉安尼的话震圆了眼睛。
“我要检举联盟北部战线主指挥使,军部上将缇娜·奥斯本。”
“——是她,让人杀了我的父亲。”
怀柔(倒v结束)
吉安尼和孟德南走后, 霍路德便一人回了书房。
温羽泽原本压抑着自己的心情不准备参与过多联盟的内政,然而过了两小时后霍路德依然没有从书房出来的迹象,他便转去泡了壶热茶送去书房里。
他推门时, 霍路德正撑在桌案旁怔怔看着堆覆满桌的案卷,以及正中摊开的涂满字迹的本子。大概是满腹心思都还吊在今晚吉安尼说的话里,霍路德一直到温羽泽放下托盘,替他倒好一杯热茶时才回过神儿来。
在去接温羽泽递过来的茶杯时霍路德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感受到热茶也无法暖透的那股凉意后, 霍路德把茶杯放在一边,蹙眉道:“怎么还没有睡?”
温羽泽看了他一眼,眸中含有只有他两人才能明白的隐忧:“我怎么睡得着。”
闻言霍路德握紧了他的手,一时无话。在今晚听过吉安尼的话后, 霍路德回到书房后几乎是立时联络了自己的父亲,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用言语向沃纳传达出自己在得知吉安尼所说一切时的震动,但是在那个瞬间也更为疑惑沃纳为什么要让自己参与到这件事当中来。
从六年前温羽泽家中出事后, 他在联盟形式、家族利益以及自己内心倾向的多方权衡之下,放弃了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