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妃眼光自是极好,崔拂衣一身云烟蓝,当真飘渺如烟,似轻雾缭绕。
应缺望着对方,心中竟与瑞王妃意见相同。
或许当真该带崔拂衣出门转转。
不为别的,只因这般佳人,正该享那世间繁华。
咳、咳咳应缺猝不及防,接连咳嗽。
崔拂衣快步上前,为他顺气。
待应缺缓过气来,他方才问:夫君可是哪里不舒服?
应缺轻轻摇头,不过是夫人甚美,竟教人忘了呼吸。
崔拂衣的手一顿。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应缺是玩笑又或是正经。
却见应缺面上又未有玩笑之色,崔拂衣:
应缺握住崔拂衣的手,微微一笑:夫人,明日若是晴好,你我一同上街如何?
崔拂衣眉心微蹙,夫君身子不好,不宜出门。
应缺抬头,目光真诚:多亏夫人悉心照料,今日身子渐好,出去不久也无妨。
崔拂衣仍是不肯,询问丫鬟小厮,众人齐齐沉默,他们自是不愿世子出门,可世子是主非奴,他们如何能置喙?
你们只说从前世子可否出府便罢。崔拂衣不欲与他们为难。
红梅略松了口气,回世子妃,世子往日并不出府。
上次出府,还是见崔拂衣中状元。
再上次,便是年前尚未入冬时,时隔将近半年。
崔拂衣默然半晌,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寻常大户人家中的闺阁女子,都未有他夫君这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原本他仍想反对,闻言竟略有动摇。
他不知应缺寿数还剩几何,却也知道,便是再有五年、十年,若未来当真如这般约束,余生能瞧见王府之外的次数也不过两手之数。
轻易便能数清。
连他从前一月也不如。
崔拂衣尚且有前半生自在,应缺却从生到死,都不得自由。
应缺仍握着崔拂衣的手,仰头望他,夫人?
他不必开口,双眼便能说话。
崔拂衣崔拂衣竟不愿拒绝。
罢了,瑞王妃都这般说,想来偶尔去一次应当也无妨。
只是
夫君不怕有人认出我来?崔拂衣想着明日若是戴上帷帽,应当能遮掩一二。
应缺:那又如何,陛下赐婚,谁有话说?
崔拂衣微微抿唇,他们未必敢说陛下,却不怕说你我。
他样貌未变,姓名未改,这般拙劣的掩饰,便是他从前同窗中最笨之人,也能认出。
应缺微微弯唇,我体弱多病,无力争辩,若当真有人闲极若此,那便让他今后与我去九泉之下细说罢。
崔拂衣心想,大约是无人愿意与夫君细细说道的。
翌日
崔拂衣一早便起身,换上昨日应缺特地要求的云烟蓝,便开始为应缺准备。
里衣,中衣,外裳,披风,斗篷,一应俱全。
最后还有一顶帷帽。
这本是为崔拂衣而备,然崔拂衣不用,反而给应缺用上。
当瞧着应缺乖乖为自己装扮,崔拂衣心中竟略感满足。
他似是找到了新目标,今后每日都为应缺装扮一番。
似乎比李嬷嬷教的针线有趣极多。
应缺头顶帷帽,瞧不见自己模样,却也能想到,如今的自己,堪比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连半点容貌也不得露。
虽知晓是崔拂衣担心他受风,却仍是略感无奈。
如此这般,上街又能瞧见多少?
崔拂衣围着他转上一圈,随后转头询问:我在帷帽垂帘剪两个洞如何?
应缺:那他或许要带足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崔拂衣眉眼一弯,抬手将应缺头顶的帷帽摘下,戴在自己头上。
未免夫君要与他人去九泉之下理论,这帷帽还是我戴上为好。
时候不早,走吧,夫君。
今日并无特别,不过是个寻常日子,街上行人不算少,然往来行人见到应缺一行人,皆不自觉避开。
应缺并不低调,所穿之衣,所戴之冠,所佩之环,皆是寻常人也能瞧出的价值不菲,崔拂衣亦然。
身后数名小厮护卫,瞧着便是大户人家出身。
京城虽然匾额砸到十人,其中九人是官,却也无人会愿意主动上前招惹。
二人在富贵街上闲逛一圈,却未有入眼之物,只觉这些全然比不上王府府库藏品。
应缺已许诺,回府便带你进库房瞧瞧。
思及日前王爷送来的两箱东西,崔拂衣心中微动:也如上次那般?
应缺:只有更好。
崔拂衣心道:难怪上次半分意外也无。
应缺当真是难得出门,便是不买,也要将每间店铺逛上一圈,左右轮流推轮椅乃几个护卫,身强体壮,并不累。
春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