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他的计划挺简单:使一点苦肉计,再借着天气留下,苏沫是个心很软的人,一定拿他没办法。
他是这么想的,进展也是按照预设来的,昨天他就成功进了宿舍楼,也把准备的食材留下了。
其实他就算死皮赖脸留下,苏沫是没辙的。
可当他真正面对苏沫的痛苦,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不是苏沫没办法,是他没办法。
顾望在电话里连问了两遍:“真要回来?”
“嗯,让人来接我吧。”
“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望心想,这跟原计划不符啊。
周千乘说:“他不太开心。”
“就因为这个?”顾望不明所以,苏沫开心才怪,可是不开心是正常的,不能因为不开心就真的回来吧?那还怎么把人追回来。难不成,周千乘要放弃?
这话他不敢问,想一想也不对,以周千乘的为人,放弃苏沫,倒不如让他放弃第九区总长简单。
“真要回?”顾望又确定一遍。
“嗯,回吧。”周千乘声音落拓,“先这样,等他心情好点再说。”
顾望在电话那端踌躇半晌,说:“您真回不来,雪太大了。”门外,周千乘的声音传来:“沫沫,我走了。”
苏沫没动,自刚才周千乘离开,他还是原来的姿势。视线越过窗户,落在外面的一片苍茫上。
没一会儿,他看到周千乘坐着轮椅从大门出来,路上的雪没扫,轮椅从坡道上下来,很快陷进积雪里。周千乘摆弄轮椅好久,都不得要领。
从上面往下看,那个曾经叫人害怕、如山一般无法撼动的人,变成小小一团,似乎再也无法伤人分毫。
大概因为怎么也无法把轮椅从积雪里弄出来,周千乘有些颓丧。突然,像有心灵感应一般,他抬头往楼上看,苏沫吓了一跳,立刻闪身从窗边离开。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打开门,门口放着周千乘带来的大行李箱,敞开着,里面还有很多吃的用的。那个杂物间的门关着,钥匙挂在门把手上。
苏沫拔了钥匙,踢了一脚行李箱,想想食物无罪,又把东西都拿进屋里。
忙活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悄悄靠近窗户,又探头往下看。
周千乘还坐在积雪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苏沫皱着眉毛,看看时间,再有五分钟保安就会巡逻到这里。
很快,保安发现了周千乘,小跑着过来,跟对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帮着人把轮椅推出来。
走廊外传来轮椅动静,没一会儿停在门前,等了片刻,极轻的敲门声才响起。
苏沫开了门,保安推着周千乘站在外面。
保安搓着手,笑呵呵地说:“苏老师,那什么,这位先生执意要离开,可外面交通都停了,现在出去很危险。你劝劝吧,别着急这两天出门了。”
保安昨天见过周千乘,知道这人是来找苏沫的,但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闹了矛盾,一个脸色难看,一个执意要走。
苏沫不好当着外人掉脸子,但又实在不想看到周千乘,一时之间没说话。
空气沉默了几秒,气氛渐渐尴尬。
最后还是保安打圆场:“那个,你们商量下,我还有一趟没巡完,先走了。”
说罢把轮椅往前推了推,转身走了。
只剩俩人在走廊上,苏沫倚着门框,许久没说话。
“沫沫,航空管制了,飞机过不来。我本来想出去住酒店的,但外面也封路了……”周千乘声音越说越小,快要听不见。
苏沫站直了身体,拿出杂物间钥匙,扔到周千乘怀里,关门回屋。
周千乘握着钥匙愣了愣,随后嘴角翘起来,压都压不住。
暴雪连下两天,部分路段封闭,车站停运,所有节庆活动取消。第四区基础建设原本就落后,一场暴雪几乎让城市瘫痪。
这两天苏沫做好饭,都会给周千乘送些。他没办法,那个杂物间里什么也没有,总不能让“周千乘在异地饿死”这样的新闻刷屏。
但周千乘惯会诡计多端,苏沫对他很防备,到了饭点敲敲杂物间的门,把吃的放地上,然后回屋,尽量不和对方见面。这样送了两次,第三次他刚开门,对面也开了。
“沫沫,不然我做饭吧,你歇歇。”周千乘看起来怪不好意思,又有些心疼的样子。
苏沫瞥了一眼他的腿,又想起两人还在一起时,他热个牛奶都能糊锅的架势,忍不住出言讽刺:“你就算站着,也能把厨房炸了。”
这话一说出来,苏沫就后悔了。
周千乘的腿变成这个样子,抛开别的不谈,说到底是为了救他。原本正值盛年的健康人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将来能否治好还两说,苏沫这话无疑是在对方伤口上撒盐。
苏沫极快地掠了一眼周千乘,然后垂下眼帘,一时有些僵硬。
周千乘静了几秒,很如常地说:“雯姐教过我一些简单的,下个面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