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静,按捺下不适应,前脚先伸进马镫,耳畔一声如夫子训诫般的“踩住”响起,下一刹背后一个推力,她大半身终于压上了马背。
马感觉到背后的重量,原地跺了几下脚。
林元瑾感觉到身下活物的晃动,下意识夹紧腿,手死死抓住马鞍上的铁扶手,浑身紧绷,生怕自己顺着马鞍滑下去。
“脚往前踩,压住。”崔夷玉拉住缰绳,手按在马背上望着林元瑾,“慢慢来,不怕。”
林元瑾僵硬地偏过头,看到崔夷玉一边说着“好孩子”一边摸了摸马的长脸,像是相当熟悉如何与马相处,马在他的牵引下也听话地没再晃悠。
她深呼吸着,撑着坐直了身,陡然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高度甚至有些晕眩,却还是听着耳旁少年耐心的声音,挪动着腿。
“好……来,挺腰,把腿张开。”
骑马
“坐正。”
马的听力极好,为防它受到惊吓,崔夷玉尽量放轻声音。
他看到林元瑾虽然坐直了,却因为过于紧张僵住,本想用手去扶她,手伸了一半又停住,反换用马鞭柄抵了抵她的后腰。
林元瑾没注意到崔夷玉的神色变化,只觉腰后一痒,下意识躲避那触感,反倒挺胸收腹,真正坐好了。
随之而来的,是过高再次产生的眩晕感。
重心越低站得越稳,当一个人陡然升高到不熟悉的水平,再加之她踩着的也不是稳固坚实的路面,难免会不安。
来时崔夷玉提点过她,骑马最危险的不是在马上,而是坠马之后被马踩踏而死,亦或是慌乱之下身上被缰绳缠住,被受惊乱跑的马在地上拖拽致死。
林元瑾有心做好,却很难控制住身体对未知本能的恐惧,下意识就会想要去依赖身侧的崔夷玉。
崔夷玉说着“平视前方”,马鞭柄如戒尺般抵住林元瑾的腕骨。
他本想指引林元瑾用力的方向,可下一刹就发现哪怕是鞭柄,对她而言也过于粗砺,直接磨出了红印。
崔夷玉眸光一滞,下意识闪躲了下。
为掩心下的不自在,他将马鞭换下,重新换上手,谨慎地贴住林元瑾的腕骨往上,将她僵硬的手指从铁扶手上解放下来,放到他手里的缰绳上。
林元瑾信任他,知晓她哪怕不小心出了事,也至少有人会给她兜底,所以只认真地看着他摆弄着她的手指。
指尖相触,握住,好似昨日枕边的束缚。
这分明是正经的马术教学,也并没有旁意,林元瑾却很难控制手指碰触时下意识的遐思,心底下意识升起了几分羞愧。
她以前上课从没有这样走神过。
林元瑾看着身侧少年一丝不苟的模样,定了定神。
为了不辜负他的认真,林元瑾逼迫自己专注学习。
刻意避开的视线,短暂的一言不发。
微风拂过两人交错的指尖,好像这般就能消减心中不同寻常的悸动。
“双手三指曲起,向外牵住。”崔夷玉垂眼,骨节分明的手指贴着她的指尖,指引着她绕住缰绳,“再向里翻转,用大拇指抵上,小拇指贴下。”
他很明显不懂如何当师长,更何况是教导一个女孩,动作生涩满是不习惯,尽可能地少触碰到她,举手投足间都好似在抵抗本能。
在崔夷玉又一次手指擦过她掌心的时候,他似是苦恼般蹙了蹙眉。
林元瑾心里一静,紧接着浮现出苦茶的涩味。
她不知喜欢一个人,哪怕是一丁点儿小事都会放大百倍,不断在心里揣测,徒生不安。
“你是不是…不愿意?”林元瑾突兀地开口,望着崔夷玉冷淡的眉眼,有种回到了之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时候。
崔夷玉一停,看到林元瑾迟疑说:“昨日父皇下令之时,你也……”是不愿意的样子。
她睫毛垂落,好似眸光黯淡。
林元瑾不想难为他。
不愿意就……算了。
林元瑾发自心底喜爱且感谢崔夷玉愿意花时间陪着她,教导她,但她不希望这一切都是基于外界强迫的情况下,去压迫他做一件他不愿意、不喜欢做的事。
这样的话,她与太子、皇后又有何异?
“不是。”崔夷玉利落地开口,打断了林元瑾愈来愈沉重的联想,无声地叹了口气,直视着她,“我并无意愿,是此事不合规矩。”
意愿?想法?
这于工具而言是最不该有的,也是最不重要的事物。
崔夷玉一直不理解林元瑾异于常人的体贴和同理心是从何而来,她明明根本不需要考虑到下人的心情,更遑论是一个与器皿无异的替身的心情。
他不是太子。
可是。
“规矩?”林元瑾歪了歪头。
他们二人之间,如今哪还有什么正经规矩。
“正因如此。”崔夷玉缓缓垂下眼,避开了她的视线,眼尾染上浅浅的绯意,极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