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这些自视甚高的权贵阶级将他当做了物件,并不代表着他真的就是个物件。
林元瑾若真不过是喜欢那一张脸,那她何必如此可望不可即,百般克制,处处忍耐,难得有了算计之心,也不过是为了牵一牵手呢?
太子又不是死了!
“是我之错。”崔夷玉眼瞳游移。
“你没错,不是你的错。”林元瑾收回视线,偏过头状似不在意地说,“只是观念不同罢了,我不喜你自轻自贱,但我的喜好并不重要。”
她连赌气好似都不是在生旁人的气,而是在气自己。
崔夷玉宁愿林元瑾不满于他,而不是自我说服,却又越想越难过。
“殿下心善,处处饶人。”崔夷玉轻声,“但很多人配不上您的善心。”
“配不配得上不是我自己说了算吗?”林元瑾轻哼了声,反问。
“昨日林家婢女当你之面妄图行惑主之事,殿下为何不处理?”崔夷玉耐心地说。
“你注意到了?”林元瑾意外地问。
“人在眼前,我怎会看不到?”崔夷玉似有困惑,好似她这是在怀疑他的观察力。
林元瑾一停,盯着崔夷玉,却仍是看不到他漆黑眼眸中有多一分神色,只是默默转过了头:“婢女无论是自愿还是受人指使,想爬上枝头都是人之常情。”
“她既做下决定,就要承担此行与未来的一切风险。”
崔夷玉见过许多高门贵妇,她们表面温柔恭顺,八面玲珑,对待起旁人来都不假辞色,手段毒辣。
就如林元瑾的嫡姐,林琟音也是如此。
“并非是说我会完全置之不理,只是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插手。”林元瑾皱着眉补充了句,显然并不觉得自己像他口中那般良善。
旁人若想害她,她秉持以直报怨的态度,也不会坐以待毙。
林元瑾想了想,恹恹地抿起唇,又撇过头,极轻地说:“还因为她想引诱的是太子。”
不管是这个婢女还是崔辛夷,她们想要得到的都是太子,她们想要太子的宠爱,为太子生儿育女。
林元瑾祝福她们都来不及,又何谈阻止呢?
她又不在乎太子。
说完这句话,林元瑾就挪了挪位置躺下来,扯了扯被子遮住半边脸,沉默地盯着崔夷玉。
她耳边的鬓发微微濡湿,许是之前被冷汗浸得,细细的碎发微微卷曲贴在耳上,哪怕脸蛋因为伤病而消减,也依然能看出其少女稚嫩。
她才刚及笄呢。
“难受便睡吧。”崔夷玉垂眸恰似无声叹息,静静地望着林元瑾,伸出手掖了掖被子,“我会守在这里的。”
许是那个“守”字不知不觉又碰触到了哪扇心门,林元瑾望着他纤瘦却挺拔的肩背,又想到了她曾与他相依为命的时候。
不过那只能说是她单方面的依赖吧?
半晌,林元瑾低低地“嗯”了一声,又从被子边伸出了一只手,默默地望着崔夷玉。
现下没有眼线在旁逼迫,他若想拒绝自然可以拒绝。
案边的金兽炉飘着细细轻烟,安神香的浅淡气味缭绕在屋内,与静谧的空气交融。
崔夷玉转过身背对着林元瑾,望着紧闭的窗户,无人的门口,外间隐有宫女来去的脚步声,手心轻轻地、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手指上,堪堪触碰到一点点,就尽数掩在了宽敞的袖口之下。
她的手还是很凉,好似捂不暖。
再等等吧。
崔夷玉眼眸空洞,安静地遥望前方,精致如画的眉眼中却透着股常人会下意识抵触的死寂。
他并非鲜衣怒马的玉京少年贵族,也不是银鞍照白马的江湖侠客,他为了活下来手上沾满了旁人的鲜血,最后靠着这张脸才取得了如今的替身身份。
崔夷玉救太子妃也只是因为太子之命,并非是出自他的意愿。
他不会无缘无故救人,那日救太子妃的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他无才无德亦无能,远没有太子妃想像得那般好,更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哪怕这份喜欢只是出于救命之恩。
好在他见过许多许多人,或年长或年少,无论权贵还是平民,喜爱都如优昙钵花,转瞬即逝。
崔夷玉缓缓闭上眼眸,听着背后清浅的呼吸声,好似一下下心跳落入耳中。
等再过些时候,太子妃就会意识到他有多么无足轻重,在他身上耗费精力是何等……
得不偿失之举。
探病
“你说什么?!”
皇后倏地看向身侧的宫女,凤眸凌厉,一袭宝相花纹的正红裙在身衬得本就妍丽的脸庞明艳不可方物。
“娘娘息怒,太子妃腹痛难忍,夜不能寐,想必太子殿下也是一时情急。”宫女连忙说。
“他堂堂一国太子,为了太子妃这点小病难不成还要衣宽解带,彻夜照料吗?!”皇后说起来都觉得荒谬,手指一曲,扶住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