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点感兴趣之色,问道:“既然他在外面有私生子的事情知道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那就说明此事潭州还是有人知道的,刘广不在乎发妻和女儿的生死,总不可能不在乎儿子的生死吧,他跑来告状又是为何?”
听见陈堪一语就问到了核心之处,朱瞻壑脸上顿时露出了佩服之色。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老师啊。”
朱瞻壑微微一笑,不等朱瞻基继续开口催促,便继续说道:“若不是弟子亲眼所见,弟子还真想不到区区一个守备都司还能有这样的手段。”
“什么手段,你倒是快说啊!”
朱瞻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朱瞻壑老师卖关子的行为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
朱瞻壑摇摇头道:“那私生子,同样是刘广的障眼法,刘广真正在乎的人,乃是他养在永定县的外室,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刘广与那外室一共养育了二子一女,且那两个儿子,都在一家私塾求学。”
磨蹭了半天,朱瞻壑终于说出了真相。
真相一出,顿时雷得朱瞻基外焦里嫩。
“这这这你确定,这是刘广的手笔?”
朱瞻基有些语无伦次的指着朱瞻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朱瞻壑苦笑道:“说实话,一开始知道真相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朱瞻基瞪大了眼睛,喃喃道:“这是一个守备都司的手笔?”
听朱瞻壑道完真相,陈堪也是有些诧异,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守备都司,竟然还有这种手段。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这刘广竟然还是个读过兵法的。
收起心中的惊讶,陈堪继续问道:“刘广为何要跑来告御状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听见陈堪发问,朱瞻壑急忙点点头道:“大概率是因为分赃不均,据探子回报的消息所言,潭州下辖九个守备司每年的钱粮都是由五城兵马司分开发放,再由常坤统一收集起来打点所有的环节。
但潭州九个守备司还养着三千老弱,这三千老弱的口粮是由九个守备司按季轮流发放,而这个季度,恰好轮到了刘广所在的祁县守备司。
本来刘广是要发放钱粮的,可常坤将本该用来发放的那份钱粮给私吞了,所以刘广便只能自掏腰包补上去。
因为此事,刘广对常坤怀恨在心,只是苦于没有报复的机会,一直到咱们来到潭州,刘广终于找到了机会,所以便毫不犹豫的跑来告御状。”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陈堪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赞叹之色。
“这么说来,这个刘广还真是个人才。”
朱瞻壑附和道:“这刘广确实是个人才,若不是遇上的是老师您,换成别人来,说不定还真叫他成功的名利双收了。”
而朱瞻基听完朱瞻壑调查出来的真相之后,则是忍不住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国贼,竟然还想行此蒙蔽之事。”
混得最惨的侯爷
真相大白之后,师徒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刘广确实是个人才,一个狡兔三窟之策被他玩得炉火纯青。
也难怪他有机会跑来找陈堪告状,估计是常坤和潭州官场也没想到刘广竟然会背刺他们,所以放松了警惕。
这要是今日来的钦差不是陈堪,换成其他人来,只怕还真会认为刘广就是个忧国忧民的良材美玉。
就算查出来刘广与地方军政同流合污,但有他不顾妻儿老小乃至于私生子的性命也要揭露黑暗一事,那同流合污也会被定性为忍辱负重。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看似憨厚的老实人,竟然会连续布下两个障眼法来迷惑世人?
可惜他遇到的是陈堪。
陈堪从锦衣卫起家,又一手创立了五城兵马司这样无孔不入的特务组织,刘广在他面前玩虚晃一枪那一套,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
沉默半晌之后,朱瞻壑忽然摇头感慨道:“刘广这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若是他去找率先从潭州路过的刘观告状,只怕现在早就功成名就了。”
朱瞻基咬咬牙道:“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此国贼,若当真叫他功成名就,那才是笑话。”
陈堪没去管大朱小朱的感慨,沉吟片刻之后,问道:“刘广已经失踪三天了,常坤那边估摸着也该发现不对了吧?”
朱瞻壑微微颔首,回道:“确实如此,昨日弟子去往常坤府上之时,便发现他在遣散下人,不过弟子在他府邸附近留下了不少人手,除非他能长出翅膀飞进深山老林,否则他逃不了,另外,潭州府衙里亦有咱们的人手。”
陈堪点点头,有些意兴阑珊道:“既然你们都有自己的安排,那此事就交给你们去做吧,记得别惊扰了百姓就行。”
听见陈堪这句话,朱家兄弟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
片刻后,朱瞻基开口道:“老师,吏部和皇爷爷那里,还需要您打声招呼,弟子的名头只怕不太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