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礼见朱棣若有所思,继续说道:“陛下,臣听闻瓦剌一部,除了来使大明的马哈木以外,尚有太平、把秃孛罗二人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既然马哈木已经接受了我大明的册封,那马哈木这两个弟弟该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朱棣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淡淡的笑道:“宋卿既然就任礼部尚书一职,如何册封异国使臣便是你职责之内的事情,朕想先听听你的看法。”
朱棣知道,宋礼既然会在朝堂上提起这个话题,那就说明宋礼心里已经有了腹稿,但他仍然在朝堂之上问自己应该怎么做,这说明宋礼心里,是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第一位的。
宋礼识趣,他也不介意投桃报李,陪宋礼演上那么一遭君圣臣贤的戏码。
果然,朱棣话音刚落,宋礼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奏折,高声道:“臣以为,既然我大明此举意在激化北元内部分裂,那不如做戏做全套。”
朱棣侧身,做出一副求教的姿态,问道:“何解。”
宋礼微微一笑道:“封王!”
“马哈木封王,他的两个弟弟也封王!”
此言一出,百官侧目。
许多人看着宋礼,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但迫于王张二人的前车之鉴,一时间还没有官员敢站出来反对。
“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
忽然,百官之中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正是刚从蜀中赶回京师不久的文渊阁大学士解缙。
看见解缙跳出来反对,朱棣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后又转为无奈。
他是真的欣赏解缙其人的才能,但这个解缙怎么说呢,就好像没长脑子一样,总是喜欢和他对着干。
而且每次交代他办事情,这个解大才子也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真的让他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失落感。
隐晦的翻了个白眼,他淡淡的问道:“解爱卿有何高见?”
解缙从文官队列中出,朗声道:“回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原因有二,其一: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国,那马哈木的两个弟弟,不过是化外猢狲,不识圣人教化,如何当得起我泱泱天朝的王爵之封?
其二:爵位乃国家重器,不可轻予之,臣闻元正大朝会之时,陛下欲为我大明立下大功的陈堪陈大人赐爵尚且遭到百官的反对,既如此,何能轻易赐封两个与我大明毫无干系的猢狲?
因此,臣以为,赐爵马哈木两个弟弟之事殊为不妥,还请陛下仔细思量。”
“嗯?”
解缙一番话说出来,别说百官,就连朱棣都是忍不住一愣。
这个反对的角度,很清奇啊!
但听起来,好像点儿道理。
放着自家人不封去封两个外人,算什么?
这要是传出去,大明的脸还要不要了?
还是说我大明就是条舔狗,苛待自己人就算了,还要上赶着去舔别人,这不是贱吗?
朱棣和百官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还有这个解缙真的不是陈堪花钱请来的演员吗?
官场
朝堂之上的风波暂时吹不到陈堪身上,此时,陈堪正带着队伍走在贵州境内险峻的山道上。
贵州宣慰府,治所在贵阳府。
当然,现在的贵州理论上还不算是一个单独的布政司,历史上的贵州彻底从云南治下剥离,是永乐十一年,朱棣单独设置贵州承宣布政使司。从那以后一直到后世的新中国成立,贵州便一直是一个独立的省级行政单位。
而现在由于镇远侯顾成坐镇贵州的原因,贵州名义上属于云南辖下,但实际上与云南已经是貌合神离,听调不听宣那种。
镇远侯顾成在贵州境内权力极大,与沐晟一样,属于军政大权一把抓。
路过贵阳府,若是不去拜访一下这位去年才认的顾伯伯,好像也说不过去,思索再三,陈堪还是决定入贵阳城。
不过,这一次陈堪是以钦差的身份来到地方,虽不至于让顾成亲自出城相迎,但提前差人打声招呼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个任务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落到了方胥身上。
距离贵阳城尚有三十里距离时,陈堪便下令钦差队伍就地休整。
说是休整,其实就是在这里等着贵阳城中的一干官员前来迎接,说到底这一次云南之行,主要目的虽是云南,但朱棣未尝没有借助陈堪的眼睛来看整个南方的意思。
翻身下马,陈堪从马鞍上取下一块干饼,就着水慢慢的啃着。
面是死面,啃了几口之后就会让人觉得胸口噎得慌,所以啃干饼必须得喝水。
陈堪一边啃着饼子,一边欣赏着眼前这座直刺云霄的大山。
贵州的山和云南的山又有很大的不同,云南的山绵延成片,一眼望不到边,而贵州的山,和广西的有点像,每一座山都是单独的个体,像是一座座竹笋拔地而起,典型的喀斯特地貌,让贵州看起来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