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没有搭话,只是直直的盯着陈堪。
片刻之后,摇摇头道:“粮食本就珍贵,更何况你我师徒如今身在大牢,一日就只有这么一碗糜子饭糊口,就算你不饿,也得留着饿的时候吃,不然……”
“砰!”
方孝孺话还没有说完,牢房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哗啦啦……”
随后,一阵脚步声响起。
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约莫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甲士,瞬间将整个牢房塞得满满当当。
陈堪与方孝孺同时转头看去。
陈堪脑海中浮现出此人的相关记忆。
朱高煦,朱棣的次子,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烤肉王爷。
陈堪眉头一皱,看这架势,似乎来者不善啊。
朱高煦缓缓走到两人身旁站定,以长刀杵地。
眯起眼睛笑道:“在吃饭呢?”
方孝孺放下饭盆,站起身对朱高煦一丝不苟的拱手行礼。
道:“下官见过高阳郡王殿下。”
见方孝孺都起身了,陈堪也只好不情不愿的朝着朱高煦一拱手:“草民陈堪见过高阳郡王殿下。”
“下官?”
朱高煦挑了挑眉,并未计较方孝孺的自称。
而是看着陈堪,似笑非笑的说道:“陈堪,你又下狱了,还真是够倒霉的。”
“呵呵!”
陈堪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垂下了双手。
说起来,原身和朱高煦还曾经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交情。
建文元年,朱允炆削藩之际,曾将燕王朱棣的三个儿子召来京城读书。
说是读书,其实就是当人质。
朱高煦兄弟三人来到应天,那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犹如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这时,原身宛如彗星一般出现在兄弟三人眼前。
凡事就怕对比,原本朱家兄弟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
但在更倒霉的陈堪出现之后,他们的心里忽然就平衡了。
同为丧家之犬,同样寄人篱下,于是四人惺惺相惜之下,逐渐有了些交情。
诏狱惊魂
只不过看朱高煦现在耀武扬威的样子。
只怕也没把两人昔日的交情当成一回事。
方孝孺见朱高煦一来便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沉声道:“不知高阳郡王殿下来此,所谓何事?”
方孝孺发问,朱高煦也不再揶揄陈堪。
转头看着他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三日后,我父王要去孝陵拜祭皇爷爷。”
“这不,特遣本王前来向先生求取一封即位诏书。”
“还请先生,不要吝啬笔墨啊。”
三日后,拜祭明孝陵,还要方孝孺写即位诏书?
朱高煦此言一出,陈堪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来了,震惊天下的诛十族事件即将拉开序幕。
现在断绝师生关系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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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孺闻言,不由得脸色一沉,一口回绝道:“殿下说笑了,本官不过是一介腐儒,哪里会写什么即位诏书。还请殿下回去转告燕王,让他另择其人吧!”
“哦?”
方孝孺话音刚落
上一秒还笑意盈盈的朱高煦忽然冷声道:“这么说,先生是不肯写这份登基诏书?”
“不是不肯写,而是不会写,也不能写。”
方孝孺摇摇头,面色不变地应道。
朱高煦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铮!”
下一刻,手中长刀应声出鞘,直指方孝孺面门。
厉声道:“方孝孺,本王再问你一遍,这登基诏书你究竟是写还是不写?”
“呵!”
面对朱高煦的诘问,方孝孺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他冷笑一声,鄙夷道:“燕王位本藩臣,乃犯顺称兵。”
“乱臣贼子,阴谋夺国,亦敢窃居大宝。”
“若是写了这即位诏书,本官将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太祖先皇帝?”
“还请殿下回去转告燕王,让他死了这条心罢。”
几句话说出来,别说朱高煦听得怒火升腾。
就连陈堪都听得心颤了几颤。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大锅~”
还有这朱高煦,怎么回事?
是去四川留过学吗?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腐儒,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要杀便杀,这即位诏书,本官是决计不会写的。”
方孝孺满脸绝然,言罢,便闭上眼睛准备领死。
“哈哈…哈哈哈…”
朱高煦闻言,怒意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