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堪拦在许远身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看这鼻青脸肿的样子,应该是刚刚被纪纲打了一顿。
许远低下头,目光闪躲着不敢和陈堪对视。
他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眼前之人,但他现在完全不敢再有算计眼前之人的想法。
后果太严重了,严重到他差点被暴怒的纪纲取了性命,就连卫镇抚的职位也丢了,被降职成了百户。
“陈大人。”
许远朝陈堪一拱手,便要离去。
但陈堪偏不让他如愿,再次拦在他面前。
许远腰间的牙牌从卫镇抚换成了百户,陈堪权当没看见,拦住他后,笑道:“许大人,不妨聊聊?”
许远眼中闪过一丝羞恼,抬起头怒道:“陈大人是专门来看下官笑话的吗?”
“下官,啧。”
“有这么和上官说话的下官吗?”
“陈大人,输给你是下官技不如人,现在下官职也降了,打也挨了,陈大人还不满意,是非要赶尽杀绝吗?”
许远也不装了,直直的盯着陈堪,眼中恨意滔天。
陈堪笑道:“没必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是你先算计的本官,况且你也说了技不如人,既然技不如人,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输得起,走吧,本官现在邀请你许百户到本官的公务房一叙。”
“哼!”
许远冷哼一声,不情不愿的跟着陈堪来到房里。
陈堪邀请许远,自然不是闲得慌。
是的,他准备挖锦衣卫的墙角!
陈堪去了五城兵马司,若是没有帮手,想要钳制锦衣卫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帮手要去哪里找,陈堪认为在锦衣卫里再合适不过了。
许远这个人,陈堪早就了解过,有能力,有心计,有手腕。
当初若非方孝孺安排了后手,说不得自己便折在他手里了。
这样的人,不管放在哪里都是绝对的人才。
而现在,他受到了纪纲的记恨,要是继续留在锦衣卫,这辈子也就是个百户到头了,指不定哪天就被纪纲杀了泄愤。
但陈堪不一样,陈堪不像纪纲有那么多人手可以用,尤其是高级管理人才。
一旦陈堪去五城兵马司上任,给整个五城兵马司大换血就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不然指望那几个六品小指挥带着一群皂吏和锦衣卫正面对线吗?
挖墙角
好死不死的又遇上了京察,搞得陈堪现在想去找人手都找不到。
来到公务房,许远拉出凳子坐下,冷眼道:“不知大人找属下有什么事?”
陈堪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而是找出松果放进炉子里点燃开始烧水。
随后将从李景隆那里薅来的龙团放进茶盏。
看着陈堪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许远的心逐渐平复下来。
陈堪如果是单纯的想嘲笑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一幅礼贤下士的姿态。
泡茶陈堪还是会的,只是不喜欢。
但挖墙脚嘛,总归还是要装出来一幅看重对方的样子,否则别人有什么理由纳头便拜。
靠王八之气吗?
陈堪可没有那玩意儿。
炉子上的水壶不一会儿便咕嘟咕嘟冒气了热气。
待水三费之后,陈堪一丝不苟的开始烫杯、置茶、洗茶、冲泡、摇香。
奉上一杯香茗,递到许远身前,陈堪笑道:“尝尝,福建来的贡品,本官从镇抚使大人那薅来的,外面可喝不到。”
许远一头雾水。
陈堪这么客气的态度,让他心里本能的感到不安。
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同桌喝茶的程度吧?
巴不得对方被凌迟处死,才是两人之间的正确打开方式才对。
至少许远是这么认为的。
他没有去接那杯茶,而是面带戒备的问道:“大人若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许远生硬的态度,陈堪一笑置之。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陈堪端起香茗品了一口。
嗯,没有品出什么味道。
再品一口!
许远脸上的落寞之色一闪而逝,应道:“恶了指挥使大人,属下还能有什么打算,在百户的位置上待到告老。”
“哦!”
陈堪应了一声,手指敲击着桌面,问道:“你现在还不到四十岁吧,就这么没了前途,甘心吗?”
听见这句话,许远忽然激动了起来。
“不甘心,不甘心又怎么样呢,属下还有其他选择吗?”
“怪就怪属下猪油蒙了心,贸然对大人不敬,唉!”
颓然的叹了口气,许远端起茶杯一口饮下。
将茶杯狠狠的掷在桌案上,许远站起身来,冷冰冰的朝陈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