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的腿有好转吗?”
商晋拓转着轮椅去落地窗前,周身弥漫着浓到化不开的疲乏:“没有。”
商少陵关心道:“原因查没查出来?”
商晋拓不言语。
商少陵摩挲手中杯子,其实他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
继那天傍晚生出的隐晦念头之后,又出现了一个令他不敢置信的念头。
他哥站不起来了的那一霎那间,他竟然笑了出来。
他的身体里住进去一个魔鬼。
那魔鬼要撕碎他灵魂,进行重塑,毁了他的人生,夺走他的一切。
商少陵谨慎前行,唯恐让自己落个粉身碎骨的结局。
“我不涉及这领域,没办法给你诊断,或者提供什么有价值的建议。”商少陵挫败地叹息。
“你管好自己,我的事用不到你。”
商晋拓的口吻冷漠疏远到了极点,话里隐约还透着厌恶。
商少陵倍感无力:“我自从答应你以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嫂子面前,哥,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商晋拓冷冷笑道:“你的存在就让我不满意。”
商少陵愕然,他放下杯子站起身:“哥,你这么介意我,还是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这真的会让我多想,我本心是不愿意误会嫂子,诋毁他的人品……”
不出意料地被赶了出去。
商少陵站在异国他乡的路边松扯衬衫领口,他哥的某种症状,比上次叫他别再让嫂子看见时要严重。
以后他别说见他嫂子,怕是连他哥的面都没那么好见。
商少陵的郁闷没人可透露,他在回国后的第三天拨了一个号码,那头一接听,他就马上表明身份来意:“嫂子,是我,抱歉打扰你,我就说几句话,我哥的腿疾是不是心理上的?”
陈子轻托腮坐在桌前:“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我是他弟弟。”商少陵深吸气,温声说,“既然是心理上的,那就该走正规的治疗,必要的药物是不可少的。”
陈子轻抿嘴,怎么感觉二周目的商少陵成了个发布任务的npc,提醒陈子轻,他哥精神有问题,得看医生,得吃药,负责走剧情。
商晋拓的真实情况,腿不能走的源头他能不知道,没人比他更清楚,那根本不是吃药就管用的,陈子轻心下怅然。
“还有,”
商少陵微妙地顿了顿:“我哥可能得了臆想症,他对我有敌意。”
这是他给嫂子的警醒,潜台词是,我哥已经有所发现,请你收收你的心思。
陈子轻不悦地袒护:“什么臆想症,我看是你得了吧,你哥可没那病,他好得很!”
商少陵挨了训,气息莫名乱了几分,不是因为愤怒:“嫂子,恕我直言,你像那种溺爱小孩子的家长,明知小孩子有哪方面的问题,却装作看不见,一味的纵容,这样不好,对你,对你的小孩都是。”
陈子轻抵触道:“不用你批判我!”
商少陵讪笑一声:“看来我又让嫂子不高兴了。”
陈子轻说:“你知道就好。”
电话被冷冰冰地挂断,商少陵摸了摸鼻尖,他这嫂子脾性不小,仿佛对着谁的时候,都是一副恃宠而骄的姿态。
商少陵放了会空就回到聚会产所,沈不渝跟谢伽月都在场。
这不是他们三人首次出现在同一消遣活动上,他们一如既往的不接触,哪怕是眼神交流。
他们莫名的合不来,看不顺眼,都是在维持表面功夫,虚假的和谐而已。
三人彼此都不知道,他们手机里都存了张一模一样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是别人的妻子。
谢伽月是那次在走廊,不经意间扫了眼商晋拓的那位助理回包房的背影,从此有了心瘾。
沈不渝要晚一些,婚讯掀起的舆论爆炸期,发小说自己打过那陈助理的主意,他随意扫了眼发小偷拍的照片。
就那么一眼,让他给记住了。
三人都默契地仅限于私藏照片,没有下一步举动,他们内心深处无端地忌讳这件事,好似前方是地狱,不能去,否则就是无尽的后悔,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真能让自身长时间站在一个安全界线外的话。
陈子轻无心其他人和事,时间几乎都给了商晋拓,他怕人抑郁,特地拉着商晋拓陪自己看直播。
就那种荒岛求生类型的,造房子,挖笋,钻木取火。
“怎么样,是不是很解压?”陈子轻看枕在他肩头,大鸟依人既视感的商晋拓。
“嗯。”
商晋拓哄他老婆高兴,“解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