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陵有些失神:“幸好你及时出现,要不是你,我……”
他羞于启齿,扇了自己两下,把脑袋深深埋下去。
商晋拓将额头没了凉意的退烧贴撕下来,随意丢在桌上,他撕的力道不小,那块皮肤泛红。他单手撑头,眉眼隐于手掌落下的阴影里,整个面庞轮廓显得阴沉至极,却又在瞬息后恢复如常。
书房响着商少陵沙哑的声音,他在跟他信赖的大哥诉说他情感上的动荡:“我亲他的时候,他没拒绝,你不进来,那我肯定……”
商晋拓撩了撩眼皮:“我坏了你的事?”
“怎么会,我刚才还在庆幸你能进去阻止我犯下大错。”
商少陵前言不搭后语,他又变得神志不清,“哥,他是敛之,借尸还魂是存在的。”
当年他根据大师的指示去小虹县,他在街上见到那张脸的时候以为自己活见鬼,他的大脑空白全身发抖,错把油门当刹车,撞了上去。
之后的三年,他总是会梦到那一幕,他怕他撞伤那个叫陈子轻的陌生人,就是撞伤敛之。
他不敢想太多,只守着植物人等结果,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人苏醒后,他的折磨和煎熬达到了一个顶峰。
有时恍惚地犹如看见敛之,有时又清晰地认知到那不是,两个答案不停交错,没办法定下来。
哪怕他亲自试探了还不够,更是利用沈不渝跟谢伽月去试探。
商少陵流着泪笑,笑得肩膀抖动,气息也跟着抖:“他真的是敛之……”
商晋拓皱眉:“说几遍了。”
商少陵声音里的哽咽很重:“我太震惊。”
商晋拓淡声:“是谁很重要?”
商少陵毫不迟疑:“重要,不是我喜欢的人刚好是敛之那张脸,那个长相,是我从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有他。”
商晋拓看着弟弟脸上的痴狂,太阳穴抽痛。
商少陵说:“哥,你没接触过情爱,没喜欢过人,你不懂。”
商晋拓不置可否,那不是他人生中的必修课,他能懂就懂,不懂也无伤大雅。他扫向起身的弟弟:“去哪?”
商少陵没听出他哥嗓音里可怕的冷意:“我……”
商晋拓道:“回去把人给上了?”
商少陵惊讶他哥言语上的粗俗,他蹙眉:“不是,我去洗脸。”
商晋拓颔首:“去吧。洗完再回来,接着说。”
弟弟离开书房后,商晋拓闭目养神,脑海中浮出年轻人凌乱被扯开的睡衣,脖颈的红痕,以及那副任人索取的温顺模样,他把书桌上的几本医学书籍砸出去,双手剧烈发抖。
书房一片死寂。
商少陵回来时,地上的医学书籍已经回到原位,他这回没去沙发那里,而是拉开书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来,鬓角的水迹顺着面颊线条滑落,打湿了衣领,他还没恢复到平时的状态,坐在这的似乎只是一具空壳。
商晋拓背身站在窗边:“少陵,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商少陵心不在焉地呢喃:“当初我让你帮我指条明路,你说时间很宝贵,没必要浪费在作为调剂品的情爱上,我想要,那就生米煮成熟饭,日久生情。”
商晋拓用纸巾擦拭手背的血迹,擦得用力:“你不是认为自己不能把那种粗鲁龌龊的做法放在他身上,怕他恨你,远离你,投入别人的怀抱?”
商少陵的视线落在捂过那人嘴唇的手上,他慢慢蜷缩指尖:“此一时彼一时,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能发现敛之借陈子轻的身体还魂,其他人也能。”
他惶恐不安:“哥,我怕晚了就什么都没我的份了,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只在角落里看他和他们走在一起。”
随即,他的眼中渐渐变得坚定,透出势在必得的偏执:“我想站在他面前,走在他身边。”
商晋拓的体温不断攀高,血管里的血液都像是在沸腾,他没言语。
片刻后,商晋拓开口:“有把握能追到人?”
商少陵的面色白了白。
商晋拓转身,睨了眼弟弟:“不管是陈子轻,还是徐敛之,你都追不到,不是吗。”
商少陵苦笑:“哥,你别打击我了,起码我对着陈子轻的时候表达了我的心意,我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商晋拓道:“那你对着那两个情敌的时候,有多少胜算?”
商少陵垂眸:“敛之就这点不好,喜欢勾三搭四。”
商晋拓轻笑一声:“好不好的,也轮不到你来指点,你既不是他丈夫,也不是他男朋友。”
商少陵心头泛上不悦,尽管这是血淋淋的事实,是从他哥口中说出来的,必定是没什么恶意不含讽刺,他却依旧听不得,这跟剐他的心头肉,抽他的脊梁骨没什么区别。
“哥,你身体不舒服,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后面我会自己看着办。”
商晋拓把面部转回窗边,玻璃上映着他模糊的脸孔,他静默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