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他门口泼粪。”
陈子轻欲言又止:“那他也泼你门口呢。”
二婶一听就炸了:“反了天了,我让他没锅烧饭,我吵不死他。”
陈子轻说:“二叔不在了,你们孤儿寡母的别跟人硬碰硬,会吃亏。”
二婶想到去世的孩她爹,没伤感,就觉得死得早,到地底下逍遥快活去了,她拢了拢掺白的短头发:“没事,我找你大哥二哥。”
陈子轻知道二婶说的是大伯家的老大老二,就是梁铮的两个哥哥。
“他们不出去搞副业啊?”陈子轻问道。
“不出去,就在家里种地。”二婶说,“老三在外头,只要他发财了,全家不就都能跟着吃上大鱼大肉。”
陈子轻若有所思,那就让他们帮着照看点吧。
走之前给他们送几包烟,一瓶酒。
陈子轻主要怕梁津川三个亲人的坟,别给怀恨在心的四叔挖了。还有那土房子,别被四叔砸了烧了。
即便打算让梁铮的两个哥哥帮忙,陈子轻还是谋划了第二个方案。
主线任务没做成的时候,陈子轻那套驱鬼镇邪的招儿都没用。现如今,他的主线任务早就做成了,那套是不是就能用了呢。
干脆拿四叔一试。
陈子轻画符招个邪灵吓吓四叔,让他没精力干坏事,最好是得了跟梁柏川一样的隐疾。
那符埋在四叔家的墙脚没一天,陈子轻就听见他在家里鬼哭狼嚎。
有用!
陈子轻开心地想,不如画个阵吧。
阵比符耐用,就算四叔搬走了,他照样会受到影响,不大不小的影响,不会致命,只会让他成天疑神疑鬼。
让陈子轻没想到的是,四婶跳大水塘了,他被捞起来的时候人都硬了。
二婶坐在院里扯着棉花,白色的一团棉花被她扯出来丢在稻箩筐里,壳丢地上:“我就说他怎么怎么不是,他屁都不放一个,把我给气的发头晕,差点倒地上。”
“我哪知道他会想不开。”
“这么多年都不要脸,现在要脸了,知道自己没脸活了。”
二婶说话的功夫,棉花壳丢了一小把,她看一眼蹲在对面给她扯棉花的侄媳:“行了行了,你自家的棉花都没摘,你来我这扯个什么劲。”
陈子轻被二婶赶走了。
……
四婶死后,四叔头上缠着白布到处说有鬼,大家都说他是想烧锅的,把自己的把脑子想坏了。
只有陈子轻知道,四叔没说胡话,是真的有鬼。四婶的鬼魂如影随形地跟着四叔。
四叔去哪,四婶就去哪。
没过几天,四叔孬了,他被发现躺在后山,没穿裤子。
别人看到的时候,撞见一个疯子跟他睡觉。
陈子轻要去棉花地,他背着箩筐站在人群里,目睹疯子趴在四叔身上蠕动。
疯子不知道丑,孬子也不知道丑,他们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睡觉。
而做了鬼的四婶在一旁站着。
“那疯子是你四婶乡里的。”二婶压低声音,“多半是以前睡过,惦记着他,看他孬了,凑上去了。”
陈子轻瞠目结舌,下个任务他还是捉鬼抓鬼吧,有些人比鬼乱多了吓人多了。
说得就跟他有得选一样,也是蛮搞笑的。
太阳很大,一大片棉花地就剩几家没摘了。
棉花枝会拉扯着衣服,刮在上面很不好走,哪都是小红虫。
陈子轻拖着箩筐在棉花地里吃力地穿行,他带着草帽,汗水不停地从他的头发里掉下来,淌在脸上流进脖子里,没多大会他就汗流浃背。
反观梁津川,几乎没怎么出汗。
梁津川没按假肢,他坐在轮椅上面,摘外围那一条地的棉花,轮椅旁挂着个尿素袋子,一点点地被填起来。
不多时,陈子轻摘掉草帽去找梁津川:“歇会儿,我不行了。”
梁津川牵开尿素袋瘪下去的口,将腿上的棉花都放进去:“你自己歇。”
“你不歇啊,你看你都晒黑啦。”陈子轻睁眼说瞎话。
梁津川皮肉晒得发红,他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转着轮椅摘棉花。
背后传来喊声:“晒黑了就不体面了。”
梁津川拉下棉花枝的动作一顿,他回头,站在棉花地里的人对他笑出酒窝。
像个傻子。
……
没有凉快的地方,只能勉强找到不直晒的地方。
陈子轻坐在树荫下喝绿豆汤,眼睛望着一天摘不完的棉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