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打从景朝京城来的荣舒朗荣二公子,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你看,我人已经在你手里,有没有骗你也不过片刻便能知晓,不若你先叫人松开我,给我口吃的。
不瞒你说,我离家出走已经整整三日,第一日便被人偷走钱袋子沦落到乞丐窝,若不是饿的撑不下去,我还不想这么快就回家呢。
实在是万万没想到,那乞丐堆里也分三六九等,我这种一无所有的小乞丐,讨到的东西大半儿要上交老乞丐,根本就没法儿填饱肚子。也是没法子了,才想办法甩掉监督我行乞的老乞丐,冲进使馆来求救的。”
舒朗似是被他给说服了,眼神已然松动,嘴上还不饶人,仰着下巴鼻孔朝天道:
“你这种毫无准备的离家出走,小爷我五岁就不玩儿了,真没劲儿!”
摆手示意差役给松绑。
溜溜达达带人进了身后屋子,还特意关上房门,阻隔了众多窥探的视线。
指着桌上新鲜热乎的点心茶水,傲娇道:
“吃吧,不够了小爷叫人再给你送来。”
说完这话,转身背对楚玉白,垫脚去书架上摆弄他昨日出门淘回来的泥人儿。
楚玉白脚步声渐进,声音凉凉:
“那真是多谢荣二公子的好心了,您果然如他们所说,是个大好人,不若您好人做到底,再送我一程好了!”
不待说完,便猛地举起藏在袖中匕首,朝舒朗后背而去。
结果就在匕首距离舒朗只差分毫的距离,楚玉白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舒朗听到动静,这才不紧不慢转身,踢了一脚躺在地上不甘心瞪着他的人,好心为他解释一句:
“知道小爷我身家丰厚,身份金贵,房前屋后却无人守卫是何原因吗?自然是小爷我有防身手段,为了误伤自己人,才叫他们撤下的啊!”
说起来还得感谢这小白眼儿狼,若不是在他手上吃了点亏,舒朗的房间内不至于处处是看不见的毒药,以至如今连常卿都不愿随意进出此地,生怕遭了殃。
想前几日,有个洒扫差役进去收拾屋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一双手整整痒了三日,惨叫声传遍使馆每一个角落,众人敢怒不敢言,私下猜测这纨绔公子身边有高手保护,不是能随意糊弄的。
没把握,舒朗能把人往屋里带嘛!
显然,这又是一个和许贵人母子一般想法之人,认为舒朗名声在外,又是个傻得冒泡的,从他这儿下手应该是最容易不过。
不过许贵人母子是想挟持舒朗,叫使团护她们周全,而这位带来的匕首还在地上躺着呢,恐怕目的就不那么简单了。
舒朗蹲在地上,捏着鼻子瞅他这幅惨兮兮的样儿,显见是近日过的十分艰难,尖下巴都出来了。捡起匕首,拍拍对方小脸,好奇道:
“瞧你这狠劲儿,是想杀了我?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是想杀了我嫁祸给镇国大将军府,挑起二王子一脉和景朝的矛盾,来一招借刀杀人?这招够狠的啊,可惜不像是你这脑子能想出来的主意。”
顺便还能试探一下王后究竟在不在此,从而确定琅树大夫在不在此。
楚玉白震惊的瞪大双眼,嘴里艰难吐出几个气音:
“你,如何得知?”
舒朗收起匕首,用学术探讨的语气认真教对方:
“小爷我也是风里来浪里去,见识过了深宅内院人心险恶的,就你开头那几嗓子,看似句句胡扯,实则处处把人往不该想的地方引导,傻子还知道护食呢,你眼珠子滴溜溜转却把自家人往坑里推,说你们没仇谁信啊?
还离家出走?杀父仇人差不多!哎,这年头,怎的一个两个,都将小爷当软柿子,谁都想上手捏一把呢?”
当然更多的原因就不能说了,他才缓缓起身,门外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舒朗开门,便听差役气喘吁吁道:
“二公子,咱们上当了,人大将军府的门房说,他家的二公子近日身体不适,在府中静养,压根儿就没离开过府里,您屋里这个压根就是个骗子,他有没有对您怎样?”
舒朗笑的十分云淡风轻,侧身让开位置,叫众人瞧见屋内情景。
顿时传来一阵吸气声。
舒朗只露出无害的笑,就足够旁人脑补一出大戏。
何况他还说:
“很久没遇见如此胆大包天敢戏耍小爷的人了,先留着给小爷解解闷儿,等小爷玩儿够了,回头再扔出去吧!”
事实上舒朗丁点儿不想和楚玉白同待一屋,估摸着楚玉白说他在乞丐窝待了好几天是真的,身上这味儿啊,于舒朗的鼻子而言就是自讨苦吃。
只想催常卿动作快点将人弄走。
回头还得叫人好好洗洗这屋子地板。
也不知为何,他说完这话,也不知差役们又脑补了什么,瞬间距离他三丈远,他所过之处,人群退避三舍。
舒朗:“……”
就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