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岑感觉心痛到难以呼吸,他捏紧拳头狠命地捶打自己的腿,痛恨自己为什么非要在那天上山。
是非因果循环,也许这就是他的报应。
屋里空空荡荡,可又处处都是林翮存在过的痕迹。
阳岑抬起头,林翮仿佛就坐在桌子的对面,双手托腮,笑眯眯地喊着相公。
他伸手去抓,却被桌上的烛火给烫了一下,然后眼前的林翮就不见了。
阳岑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病,明明是自己亲手送他走的,现在却又犯矫情,想他想得喘不上气。
夜渐渐地深了,阳岑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听见的是冯瑞在外面焦急拍门的声音。
“阳大哥,阳大哥你快醒醒,开开门,哥夫他出事了。”
话音落,阳岑猛然惊醒,径直就往大门走去,却忘记自己腿上有伤,还没走出第二步就摔倒在地。
右腿传来钻心的疼,但他顾不上,在地上摸到拐杖,一手拉着桌腿,一手拄着拐杖,强撑着站了起来。
他赶紧过去打开门,看见的是满头大汗的冯瑞。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便听见对方道:
“阳大哥,我对不起你,哥夫他昨晚失踪了。”
阳岑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这次冯瑞没有再回答,而是内疚地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后才说清楚事情的原委。
“昨天我带他去我师父那儿了, 都当场认下了, 我师父给他安排了住的地方,今天早上我去叫他起床, 半天都没人应, 推门进去才发现人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阳岑也急了,“他很乖的,不会不打招呼就乱跑, 怎么会不见呢?”
说完,不顾自己的腿伤, 硬是要出去找人。
冯瑞急忙跟上去搀扶着他,解释道:“我找过了, 没人, 一路上回来也到处问了看了,都没找到他, 村里的人我也问过了, 说他没有回来。”
“怎么会这样!”阳岑甩开了他的手,执意要瘸着腿出去找。
他后悔了,特别后悔,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怎么敢把毫无心机的夫郎给送出去, 明知道他长得那么漂亮。
阳岑走不了几步就摔在地上, 冯瑞赶紧上前去扶他。
阳岑抓住他的手, 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忙问:“报官了没?”
“没, 没。”冯瑞结结巴巴,他一时着急,只顾着让师兄弟们到处找找,竟忘了这件事。
“报官啊,快点报官。”
阳岑边说边往外走,冯瑞扶着他,听见这话后连连应着:“好好,报官,我马上就去报官,你小心点。”
“你别管我了,快去找他。”
阳岑推冯瑞去报官,自己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外走,却看见冯瑞走了几步之后就停住了脚步。
“你愣着干嘛?”
冯瑞没有回应,而是往旁边退去。
“小河?”
阳岑看见对面站着的林翮,他还背着昨天那个包袱,只是现在浑身都是脏兮兮的。
林翮没有说话,而是气鼓鼓地朝阳岑跑了过去,不管不顾地将人扑倒在地。
像一只迷路许久的狗狗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害怕地抱紧了主人。
阳岑被他压在了地上,后背磕着石块有些疼,右腿更疼。
但是紧接着他便发现右侧的锁骨处也传来了撕咬的疼痛,还伴随着林翮的呜呜声,不用看都知道是他在咬自己。
冯瑞想要上前将两个人给拉起来,阳岑赶紧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见状,他也明白这里没自己什么事儿,便给阳岑做个手势,离开了那里。
感受着锁骨处的疼痛慢慢转变为麻木肿胀,阳岑也没有动弹一下,而是轻轻抚摸着怀里的人,尽量给他安慰。
林翮发泄似的咬了很久,嘴里满是一股铁锈味。
他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已经出血了。
“小河……”
阳岑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林翮给呸了一口。
小夫郎这次生了好大的气,从自己身上爬起来以后就直接往屋里走,头也没回。
阳岑在地上躺了许久,肩膀都麻了,可他还是不想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张脏脏的脸重新出现在视线上方。
“你想丢了我?”
林翮红着眼问他,眼泪划的一下掉了下去。
阳岑的脸上沾了他的泪水,听见这话后摇摇头,缓缓道:“我没有,我不想的。”
“你想丢了我。”林翮哽咽着又说了一次,这次不再是疑问的口气。
“没有,小河我没有,我不想这样的,对不起。”
阳岑的眼泪顺着眼角滑入了鬓发里,他朝林翮伸出手,委屈道:“小河,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