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岑放下东西,扯着衣角擦擦汗,问:“找我干什么?”
“我给你上外村打听过了,都没有人叫林翮,我看呐你也别傻愣了,村长他家小哥儿很喜欢你,让我来给你提亲呢,你俩门当户对,郎才郎貌,要不选个日子把事给办了吧。”
钱媒婆很欢喜,要是这桩媒谈成了,那她到手的好处可不少。
阳岑才不要什么村长家的小哥儿,他只想要自己的室友林翮,可是这接二连三的说亲真的很烦人,没办法,他只好把心一横,赌上了男人的尊严。
“钱大姐啊,实不相瞒,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我……不举。”
此话一出如平地惊雷,炸得钱媒婆久久没有反应。
阳岑索性破罐子破摔,“害,我也着急啊,但我不能害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哥儿不是,所以还是单身过一辈子算了。”
这下钱媒婆也不敢再劝说婚事了,她要是撮合成了,指不定要被村长怎么针对。
可她与阳岑又是多年的邻居,平日里也没少拿人家的好处,碰上这事倒是难办。
“不怕,总有人不嫌你的,我四处走走,看看那些死了男人的郎君娘子愿不愿意改嫁。”
听见她这么一说,阳岑吓出一身冷汗,“没事没事,我不急,你先紧着村里其他人的婚事吧,不急不急。”
好说歹说总算送走了钱媒婆,回屋洗了个澡后补个回笼觉,然后把打来的猎物拿一半到城里去卖。
阳岑是晚上回来的,揣着一把银子又路过林家,听见里面的当家郎君又在骂人,叹了口气后无奈地走开了。
没几天,他不举的这件事就在全村都传开了。
隔壁邻居正在院子边上站着吃饭,看见阳岑拎着一包东西回来,便和他打招呼:“阳猎户进城去了啊?”
“是啊是啊,你们吃饭呢。”阳岑回。
邻居端着碗客气道:“吃过了没,一起吃点。”
“不了不了,”他摆摆手,“我赶着回家呢。”
也许是为了求证,邻居突然降低音量问他:“钱媒婆说你那……是真的吗?”
阳岑愣一了下,故作苦恼地回:“是啊,没办法。”
“那你这是?”邻居用眼神扫了扫他拎着的那包东西。
用油纸包了好几层的牛肉干并没有散出多大味道来,更何况走了一路被风吹了一路,除非是狗鼻子,不然根本闻不见。
阳岑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唉声叹气:“这不刚从城里抓的药回来,死马当作活马医呗,还能不活了咋地。”
邻居很欣赏他这份豁达,举着大拇指夸赞:“说得是,不管咋样都不能想不开,我听说钱媒婆在给你问那些寡夫,别着急兄弟,总会有的。”
听见这事,阳岑总觉得自己后背冒凉气,和邻居客气几句后就走了。
时间过去了十天,半点林翮的消息都没有,村里倒是传来张屠夫要娶亲的事情。
钱媒婆去林家提亲的路上遇见了阳岑,就停下来说了会儿话。
“不是说张屠夫业障重,克死了三个媳妇儿吗,那林家的人也干?”阳岑是故意这样问的,他不止一次从林家门前路过,当然知道是那当家郎君逼的。
钱媒婆看了看四周,这才用帕子挡着嘴凑近些小声说:“那林小哥儿自然不肯的,可他家是个后爹爹,他被打了快一个月都不肯点头,他后爹爹收了人家的彩礼不拿出来,和张屠夫说好了到时候直接绑上花轿,这提亲就是走过场。”
真是可怜的人,阳岑在心里默默为他的身世感到悲哀。
“这林小哥儿叫什么名字啊?”他想这个可怜的人毕竟和林翮一个姓,等小哥儿被张屠夫克死了他也好去给人家烧点纸钱,免得没钱在下面也被欺负。
钱媒婆吐了口晦气,“哪儿有名字啊,他亲爹爹生下他就死了,还没守过丧期他那后爹爹就进了门,能把他养着就不错了,哪儿能花心思给他取名字,我们平日里都叫他林小狗。”
因为他小的时候被他后爹爹拴在院子里不让出门,像小狗一样。
哦,林小狗。
阳岑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位小哥儿更加可怜了,到时候给他多烧点纸钱吧。
和钱媒婆说完话他又进城了,他想过了,既然村里和外村都没有,那说不定是穿到城里来了。
阳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就林翮那腰细腿长、肤白貌美、养尊处优的劲儿,肯定是穿成哪家的公子少爷了。
他在城里转悠了一天,没找到林翮,天黑前回了村,结果半道上就碰到钱媒婆了。
“哎哟喂,你可回来了,真是单身汉子不知愁,整天往外跑。”
钱媒婆看上去急坏了,阳岑心中一动,难道是找到林翮了?
“怎么了这是,着急忙慌的。”
“这可不是天大的事,你的好日子来了。”钱媒婆一拍大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起先她是替张屠夫去林家提亲的,和那当家的吴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