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微笑道:“有张郎中赞画方略,是本督之福,本督哪会介怀?张郎中请上座。”
此后说起大军开拔之事,依目前情况,王师行军,主要危险之地便是过了塔山城的松山、杏山一带。按照洪承畴的安排,杏山一带丘陵山险较多,可行步营与车营,松山一路平坦,有利于骑兵出行。
洪承畴久在辽东,对当地情形了解。众人对这安排都无异议。
此时刘衍见洪承畴迟迟不说起后路之事,如在杏山等处守军如何安排等。刘衍便说道:“督臣,末将有些担心我军后路,不知大军如何保证粮道安全呢?”
洪承畴神情温和,似乎并不介意王朴的插嘴,不过他还没有问答,马科却是说道:“刘总兵的意思是,大军到了杏山后分兵吗?”
“如今奴贼兵力越来越多。若逼以车营,全师云集。还可守战兼顾。若分了兵,被贼各个击破,这责任,由刘总兵担当吗?”
刘衍冷声说道:“如果不防守后路,奴贼出兵断我粮道,以至于大军溃败,这个责任马总兵担当吗?”
马科猛地站起,大声说道:“都说新军强悍,原来也是这般胆怯,说什么守后路,无非刘总兵畏战不前罢了!”
刘衍说道:“那咱们比试一番如何?就比此战你我两军斩首奴贼的数量,我赢,杀你,你赢,杀我,敢比吗?”
马科不说话了,自己是没胆子比这个的,毕竟刘衍斩首的数量是实打实的,谁敢跟他比斩首数?
堂内众将见状纷纷劝说,密云总兵官唐通更过来圆场,最后马科气乎乎的坐下,不过还是不时瞪向刘衍。
对武人间的纷斗,各文官都是视若无睹,事实上,他们也乐于见到,监军张若麒这时道:“方才刘总兵点出粮草后路之事,不知督臣可有相关布置安排?”
洪承畴拈须微笑,说道:“自然有安排,本督准备令署前锋右营参将钱有禄、总巡立功参将窦承烈、杏山路副将郑一麟,随同松杏防营副参游各将,如夏承德、池凤高、佟翰邦、王家楫、余应选诸人,督以辽东总兵官刘肇基部,驻于杏山各堡,定可防护后路,阻奴贼之部从杏山西北旷野袭来。”
众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刘衍却摇了摇头,看似洪承畴留下了许多人驻守后路,但是兵力还是太少了,这些营伍多是一、二千人,将官虽多,兵马总数却不到三万,也不够强,都是战力稀疏的“杂牌军”。
历史上洪承畴也是这样安排的,在皇太极领军狂攻之下,那些守军连半个时辰都没坚持住,松山与杏山等地的联系立时中断。
张若麒也看出这一点,皱了皱眉,说道:“入援的大将,不安排几个?”
当日刘衍与皇上对谈,他也是在旁听着,记忆犹新,感觉防护后路的兵力太少了。
洪承畴见状很是不悦,他久处督师之位,对自己谋略非常有信心,几次率兵救援,大多安然无事,更增强自己信心。在他看来,杏山等处这样安排,己经足够了,张若麒还在众人面前质疑自己?
不过表面上洪承畴温和如初,并不与张若麒对着说,而是耐心解说道:“今奴贼势大,我军的兵力并不占优,当聚兵一处,以免被奴贼大军各个击破。留守后路的兵力已经足够了,况且松山、杏山两地相距不远,若奴贼乘虚而入断我后路,我军也可回军往救。若分兵,重演萨尔浒故事如何得了?”
张若麒一时哑然,军事上的事情自己哪说得过洪承畴?于是张若麒不由看了刘衍一眼,却见刘衍也在沉思。
分拨部署
刘衍看着张若麒投来的目光,微笑道:“方才张监军也提到了后路问题,末将认为,督臣在杏山等处的部署,的确是薄弱了点。”
洪承畴微微皱眉,想不通自己如此重视刘衍,他为何还要与自己唱反调,杏山等处的兵力已经够多了,竟然还说单薄?
洪承畴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道:“那以刘总兵之见,后路应当如何部署?”
刘衍说道:“末将只是有些想法,还请洪督与诸位指正。”
“方才有情报提到奴贼已经增兵,现在我等还不知奴贼总数有多少。不知他们是增兵五万、十万?又或倾国而来,兵力与我军相当?”
“以最坏的情况做打算,如果奴贼倾国而来,我大军云集在松山,以奴贼的奸诈秉性,肯定会在杏山大做文章。若奴贼以主力与我军缠斗,然后分出数万兵马猛攻杏山等地,或是如同围困锦州一样,在杏山等处挖掘长壕,以阻断我军退路,如此为之奈何?”
刘衍说完,所有人都是心头一紧。如果奴贼大军真的如此,那此战就危险了,稍有不慎就又是一场大溃败。
此时洪承畴也陷入沉思,眉头紧锁着,显然也是在权衡利弊。
这时山海关总兵马科又阴阳怪气的说道:“刘总兵是不是耸人听闻了,奴贼会倾国而来吗?要知道奴贼本就人少,奴酋舍得跟我军拼消耗?”
刘衍斜眼瞥了马科一眼,说道:“此战为国战,关系到大明国运,所以任何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