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军方向,夏河寨新军三千数百战士同样列阵前行,他们无论鸟铳兵还是长枪兵,都将自己的武器持靠肩头,如墙而进。与友军军阵前行数步或是十数步,就要停下整顿一番不同,夏河寨新军一路前去,军容军阵始终保持严整。他们数千人行走,只闻一片整齐的踏步声。刘衍部训练有素,阵令森严,可见一斑。
刘衍策马行于自己军阵上,此次作战,刘衍军中所有的骑兵己经变成步兵,所有的夜不收和护卫也都装备了鸟铳,此时全部变成鸟铳兵来使用。统统算起来,军中约有一千九百人左右的鸟铳兵,分为三排,每排六百人,另外一百多人作为后备兵员,跟在后面,如此就展开了一个极大的正面。
三排鸟铳兵的后面,又是三排的长枪兵或是刀盾兵,余下的旗手、传令兵、鼓手们,则变成了刘衍的中军。对刘衍的军阵安排,卢象升,杨国柱等人颇为忧虑,认为刘衍军阵过于单薄,仅仅六排将士,恐怕有被清军突破的危险。而且现在刘衍军中的火炮等物,己经安排到两翼去了,更是分散了夏河寨新军的火力。
刘衍则是坚持自己的军阵安排,认为只有这样的阵型才可以最大发挥自己鸟铳的威力,他估计清兵承受不了自己三排鸟铳的打击就有可能崩溃,就算不崩溃,自己还有三排的长枪兵,还是抗得住的,这样的军阵安排,最合适不过。
在刘衍的坚持下,卢象升也赞同了刘衍的阵势安排,反正中军兵力多,如果刘衍部不济,安排援兵还是来得及的。
从空中望下去,两边黑压压的旗海在慢慢靠近,最后,双方在距离各自一里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么近的距离,双方的情况都是看得清清楚楚,在清兵大阵中,一杆最大的织金龙旗下,镶白旗旗主多铎身披鎏金盔甲,威风凛凛地骑坐在一匹骏马上。
看清楚对面明军的布局后,多铎不可克制地爆出一阵冷笑:“久闻卢象升善于用兵,此战竟如此愚蠢轻敌?”
他看得很清楚,明军的中军及两翼都没有问题,不但各由一个总兵率几千骑兵护卫,还有大量的火炮。如果己方攻击他们的两翼及中军,确实难以讨到好处,不过前军……
那里只布置了刘衍的几千兵,而且只排了六排,三排火铳兵,三排长枪兵。难道卢象升面对自己率领的数千精锐,还有心托大?
就算明军前军的火器再厉害,那薄薄三层火铳,能挡住自己军中犀利的弓箭手,还有死兵、锐兵们的下马结阵冲击吗?
怪不得此时多铎信心满满,比起骑战,清兵确实更擅长步战,明笔记《顷见新略》就曾有过记载:“谓奴步善腾山短战,马兵弱。叶赫马兵最悍,步兵弱。故奴畏北骑,北畏奴步。叶赫白羊骨辈曰:我畏奴步,奴畏我骑,力相抗也,技相敌也。”
清兵作战,主力中有五、六成的轻甲弓箭手,多半是军中步甲或是辅兵,这些人远战用箭,近战使用牌刀等短小兵器。除了这些人外军中还有四、五成的重甲长枪兵,基本便是军中精锐的马甲,步甲了。
这些人长短兵器配齐,不过列阵而战时,却是个个使用长枪大戟。他们的结阵冲击,明军悲剧性的火器根本难以挡住,加上训练松懈,肉搏能力远远不如对方,所以清兵下马步战时,罕有冲不破明军军阵的。
此时见了明军的前军如此布置,看得多铎直摇头,对方不但军阵单薄,而且除了火铳外,甚至连火炮都没有。如此说来,整个明军大阵,倒以前军的兵力最为薄弱。不过这样也好,正面对击,堂堂正正列阵而战,野地打垮明军前部的军队后,就可以大挫明将士气,随后更可以趁机席卷明军大阵!今日之战后,或许八旗大军的入掠,就不会再遇到抵抗了。
想到这里,镶白旗旗主多铎又是爆出一阵大笑,他转头对身旁的阿巴泰说道:“七哥,我看卢象升不过如此,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啊。”
阿巴泰没有回应多铎的话,只是凝神看着对面的明军大军眼中露出深思的神情。
见阿巴泰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多铎不满地哼了声,在他的喝令下,号角声响起,一股股的清军出阵而来。
在多铎的号令下,大股大股的清军出来,在阵前排成密集的阵形。最前面的,是约两千人的弓箭手,其中除了旗中五百善射的步甲外,还有约一干五百人的旗中辅兵。
这些辅兵同样是各牛录的丁壮,他们身上披着棉甲,虽说不如那些别着兵丁刀、云梯刀、背着盾牌,身着镶粮棉甲的步甲兵,但也是从小习练弓马,作战能力可以赶上得明军的普通营兵,甚至更强些。
在两千弓箭手的后面,又是一千身披双层重甲的清兵,这些人大部分是旗中精锐的马甲,步甲兵,个个手持八旗长枪或是虎枪。只待弓手射破刘衍部的兵马之后,他们就开始结阵冲击。
最后是五百人的重骑,不但每个士兵身披两层重甲,个个手持长枪,跟随在这些步兵身后。最后还有二百多的巴牙喇兵,一色的水银重甲,手持铁柄长刀或是长枪,策马跟随在最后面。
多铎一口气押上近四千人,可见他正面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