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衍问道:“钱管事,今日出酒了吗?”
钱皂抱拳说道:“今日肯定可以出酒,请甲长前去指导。”
众人簇拥着刘衍来到了正房内,此时虽然外面很是寒冷,但是正房内却非常炎热,正在里面忙碌的几个酿酒师傅和学徒,早就赤膊上身、挥汗如雨了。
酒坊里的酒粮都已经老熟,周边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酒香,钱皂和几个酿酒师傅笑容满面的跟在刘衍身后,详细介绍酒坊内的各种情况。
钱皂对酒坊的运作很熟悉,他不觉得这新建的酒坊能做多久,但刘衍的事迹也天天听到,他觉得凭着刘衍的威风,莫说是酒,就算是水也能在王家庄一带卖出价钱,所以又觉得这新建的酒坊还是可以做几年的。
“甲长请看,咱们酒坊的曲子好,酒窖好,高粱也好,所以将来发出来的酒粮肯定也好。现在这些酒粮虽然是买的现成的,不过质量很好,看这样子直接压出来都可以当酒卖了。”钱皂笑着说道。
边上苗绍笑着接口说道:“听说那些好汉一次喝一坛、喝十几碗,喝的就是那样的浑酒。如果是现在咱们酒坊出的烧酒,能喝一斤都算好汉了。”
王靖和王芸禾没有说话,在一旁都听得很仔细,酿酒的生意对他们来说很新鲜。
酒坊的学徒工们正拿着木锨把酒粮铲进木桶,然后向屋内运过去,钱皂躬身说道:“甲长,前面就是蒸酒的地方了,虽然外面寒冷,可是里面却很热,进去没多久浑身上下都被水浸湿了,几位是不是在外面等下?”
原来这里还不是最热的,里面蒸酒的地方更热,不过刘衍却摆了摆手说道:“都是男人,热了就光着,我就是要看你们怎么出酒的,今日我还要给你们露一手呢!”
随后刘衍又笑着对王芸禾说道:“要是王姑娘嫌弃的话,不妨到茶房稍后。”
王芸禾则是扬着头,不服气的说道:“这酿酒的工序很有趣,不就是热一些吗,我也要进去看看。”
“哈哈,那好,咱们一起进去看看。”
听到刘衍这么说,大家也都无话,跟进去就是了,才走到门口,刘衍额头就见汗了,里面的热气蒸汽扑面而来,甚至让刘衍有了一些轻微的窒息感。
“跟你说了多少次,拉风箱不是拉锯,要压住慢慢来。”刚进门,钱皂就吆喝起来,蒸酒大灶边上,正在拉风箱的学徒工连忙放慢速度。
刘衍来的时候曾经嘱咐过,说酒坊里的很多东西自己不懂,要详细解说,看到这一幕,边上的钱皂便顺带着说道:“甲长,蒸酒要慢火细蒸,才能把酒气全蒸出来,火一大,发的太快,反而没有酒出来。”
刘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此时刘衍看到一口直径七尺的大锅放在灶上,但在外面仅仅能看到锅沿,因为锅上还套着一个五尺出头的大木桶,完全将锅套在里面,这木桶严丝合缝的,木板拼接的地方还用材料抹平,外面又围着几层厚布。
在这大木桶上半部分的开着几个小口,有几根铜管伸出来,而这大木桶的正上方则放着一口浅底大锅,边上还竖着个木架梯子。
酒坊(二)
“下面这个大锅叫做地锅,中间这个叫做蒸桶,上面那个就是天锅,等下在地锅上铺满酒粮酒母,然后慢火细蒸,酒气上升,那天锅里放着冷水,酒气在天锅上凝成酒水,掉在天锅下面的露台上,然后顺着铜管流出来,这就做出酒了。”
钱皂跟在刘衍的身后,解释的很详细。
刘衍听得十分专注,身后的王靖、苗绍、王芸禾也顾不上擦汗,都是一副大开眼界的表情。
钱皂看着众人的样子,脸上虽然恭敬,心里却很别扭,心想:“用高粱做酒能卖出什么价钱,真是胡闹,现在米酒才是正途啊!”
不过钱皂早就想明白了,谁给钱谁是大爷,现在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全家都被活活饿死的,现在自己找到了这么一个活计,老实伺候着就行了。
随后钱皂用手在蒸桶上一摸,低头看看灶里的火,抬头说道:“甲长,可以蒸酒了。”
钱皂看着刘衍点头,连忙吆喝说道:“起蒸桶,下酒粮,盯着外面香头,等那香燃尽,去外面井里打水去。”
那蒸桶上有木杠,几名学徒过去,吆喝了声,齐齐发力,把那蒸桶抬起,地锅边上早就有人准备好了,一个酿酒师傅就在那边盯着,指挥学徒把一桶一桶的酒母酒粮倒入地锅的大蒸屉中,等倒的差不多,又用木耙将酒粮铺平。
此时刘衍看到放在干燥避风处的一个香炉,那里面并不是常见的一炷香,差不多比自家香炉的线香长度短三分之一。
那些学徒喊着号子,将蒸桶放下,把早就预备好的湿布仔细的围在蒸桶和地锅的结合部,防止蒸汽露出,那炷香很快燃尽,学徒们急忙挑着扁担去担水。
“甲长,如今天气严寒,水来的太早就降温太过了,也就出不了酒,只能等火候差不多的时候朝着天锅加水,这样才有效果。”钱皂解释说道。
说完这句,钱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