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赌服输。
杜承月眼神微凝,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心里也有点异样的感觉。
“为人师的感觉如何?”沈照熹还问他。
杜承月亲切一笑,也没当真,问她:“月初你就及笄了,想要什么礼物?”
及笄之后就要把婚事定下来,想到此,杜承月笑容尽消,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了收。
“什么礼物都行吗?”沈照熹乌黑的眸子望向他。
她还没说,杜承月都隐约知道她想要什么,这一回接了话,薄唇微张:“熹儿要先说,我才知道能不能给。”
沈照熹声线清晰,一字一顿道:“我想让六表哥助我离京。”
她还是把话挑开了,杜承月并不意外,只是轻声道:“你是相府嫡女,皇后娘娘有意把你许配给太子,你如何离京?”
他话说完,想起她说让他带她去封地,脸上多了些不自然,心跳也有些微妙。
这是让他去求娶?
杜承月神色绷紧了,却不反感,没想着拒绝。
沈照熹出言:“只要制造火灾,找一具与我相似的尸体放在屋内,我便可逃,只是我不信任别人,而我需要有人把我安顿到安全地方。”
“我想逃得越远越好,可我从未出过京城,宫外也无信任之人。若是六表哥帮我这一回,便是救了我半条命,日后我定会报答。”
“我认识一僧人,医术高超,待我寻到他,肯定有法子替六表哥根治病根。”
…
沈照熹想过了,等她安顿下来,有无数法子可以赚钱。
她所说的高僧在一年后才会出现,是个隐世高人,医术高超,会制假死药,必定也能医好杜承月的病。
杜承月没想到她已经想得这么具体,心中诧异,难免又道:“就算出了京城,你一个女子又该如何生活?”
女子在家从夫,出嫁从夫,一个女子如何去讨生活?
沈照熹丝毫没考虑就道:“我有手有脚,如何不能立足?等我赚足了资本,我便组建一支海上商队,做生意,把我的香水卖到各地去。”
杜承月思忖片刻,又看向沈照熹。
“日后我做生意赚了钱,大半都给你,报答你的恩情。”沈照熹还许下承诺。
这话让杜承月笑了。
“我说真的。”沈照熹一点都没在和他开玩笑,黑白分明的美眸看着他,都不眨眼。
荆州并不算繁荣,财政也紧,杜承月又爱民,王府日子过得不算富足,她愿意无偿奉献。
只要让她逃离身上这枷锁,她愿意一辈子济贫。
杜承月:“你这般信任我,就不怕我告诉旁人?”
“我只信任你,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那日谈话后,杜承月心里就埋下了种子。
沈照熹及笄那日,杜承月送给她一支翡翠簪子,通体翠绿,上面雕刻的花纹栩栩如生。
一想到沈照熹的婚事即将推上行程,杜承月心里有了罕见的烦躁。
若是入了东宫,一场火能够把她救出来吗?
杜承月自己都不敢保证。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杜承月自己都呼吸一顿。他虽没有明确答应她,却已经在考虑这个事情。
恰逢中秋。
皇上在宫中设宴,沈广早早就进了宫,看到与沈皇后在一起的沈照熹,脸上露出慈爱。
沈照熹前两日就入了宫,陪伴沈皇后左右。
“本宫今日会和皇上提及太子的婚事,东宫也该有个女主人了。”沈皇后这么说。
话语里暗示明显。
沈照熹低着头并未接话,嘴边含着浅笑,眼底却是一沉。
无数人盯着太子的位置,朝中局势未稳,他们会眼睁睁看着她嫁入东宫,给太子助力吗?
开宴之前,杜奕也来了锦秀宫,看着沈照熹眉眼温和。
杜承月来跟沈皇后请安,他站在她身侧,压低声线道:“今晚要万分小心。”
沈照熹抿唇笑,点了点头。
见此,杜承月还是不太放心,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为了避嫌没有与她一同去。
沈照熹在前往大殿的长廊里,被迎面而来的宫女撞上,杜承月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眉头拧成一团,侧身躲到一边。
“沈小姐饶命,奴婢该死,沈小姐饶命。”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沈照熹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很损,但真的很有用,她看着被染湿的衣裳,自然不能穿着前去殿上。
“宫宴马上要开始了,皇后娘娘还等着小姐,奴婢快些带小姐回去换衣裳。”在一旁的宫女神色着急,连忙去扶她。
沈照熹看向采香:“你先去告诉姑母一声,我稍后再去。”
“是。”采香转身往大殿跑。
扶着沈照熹的宫女眼底闪过一丝得逞,步伐越发快速。
在假山里目睹这一切的杜雨微,露出讥诮一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