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去,如同无数黑压压的蚂蚁在躲避天敌,旷野之上到处都是流贼的溃兵,一眼望不到边。
掩杀(二)
新军左翼战场(流贼大军的右翼)。
李过眉头紧锁、脸色凝重,此时流贼后营十五万大军已经大部溃败,前方无数死兵、步兵掺杂着向后用来,大队的甲兵已经在后营中军前方列阵,阻拦那些溃兵的冲击。
同时,两万五千骁骑已经全部整队,此时李过非常庆幸,自己并没有将这两万五千铁骑压上去,否则此时后营兵马就彻底完了。
“撤吧!”
李过担忧的望向流贼中营的方向,闯王大纛轰然倒下,自己派出去十几批人马前去联络,可是在纷乱的战场上,那十几批人马都是有去无回,不知道是半路被官军杀了,还是被溃兵裹挟着不知所踪了。
此时李过并没有接到李自成的命令,根本不知道李自成现在如何了,只是听着战场上数万官军的呐喊声,心急躁不已,直接下令撤军。
“将军,战场上还有数万溃兵没有收拢,现在就撤吗?”
李过没有说话,只是瞪着那名都尉,直接将其吓得脸色发白,告了声罪,急忙前去传令了。
没过多久,李过率领两万五千骁骑缓缓后撤,迎面就被制将军贺锦、副威武将军党守素、左威武将军辛思忠率部拦下。
贺锦与李过同为制将军,但是李过乃是单独统领一营,又是李自成的侄子,被收为义子,算是流贼大军的“太子”,所以贺锦虽然不满李过抛弃数万溃兵的作为,也依然执以下属之礼。
“将军这就要走?”
李过微微皱眉,急躁的说道:“你部也一同撤走,现在闯王情况不明,义军必须保存实力,所有还能够调动的兵马,立即撤回中军去!”
贺锦说道:“将军,前方还有数万溃兵,他们……”
“他们已经撤不出来了,全部放弃!”
李过咬着牙说道:“只要骁骑和甲兵不失,我义军兵力就没有太大的损失!”
贺锦等人面面相觑,不敢跟李过硬顶,纷纷领命。
随后李过率领两万五千骁骑、三万甲兵先走一步,贺锦率领中营的十万步卒在后面结阵断后。
就在这时,新军左营一万两千余名生力军出击,驱赶着流贼后营的数万溃兵一路杀来,无数流贼溃兵尖叫、哭喊着亡命逃窜,如同波浪一般,前面的溃兵不断被身后的同伴撞倒、踩踏,战场上到处都是惨叫声。
同时,张义率领新军左营将士,以长枪手为前驱,数千杆长枪平举,一路平推过去,各部鸟铳手则以旗为单位,各自为战射杀流贼溃兵,哪里的溃兵聚集起来,想要恢复建制,便会遭到新军鸟铳手的集中射杀。
同时,左营的大批夜不收、护卫也被张义集结了起来,仿效清军的战法,策马冲入溃兵之中,不断驱赶着数万溃兵向前逃窜,以溃兵冲击前方断后的流贼中营步卒。
眼见如此,中营制将军贺锦怒不可遏,不过此时也只能对着新军的方向大声怒骂一阵,然后继续率部飞速后撤,不敢有一丝停留。
“将军,必须留下人断后!”
左威武将军辛思忠大声叫道,此时两军都是步卒,如此撤退,用不了几里路,这十万步卒就会崩溃,后面数万溃兵会将恐惧传染过来,到时候谁也跑不掉。
贺锦咬着牙说道:“那你率军两万留下来阻击,待到主力与官军拉开距离后,立即率部撤走。”
随后贺锦又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你就带着亲卫自己走!”
辛思忠重重的点头,此时自己心中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话,落下这么一个倒霉差事!
随后两万步卒被下令停止撤退,开始重新列阵,辛思忠率领数百亲卫在阵中指挥,将随军的所有盾牌调到前面去,想要阻击新军左营。
可是仅仅过了片刻,大队的溃兵便冲了过来,任凭辛思忠部如何呼喊劝阻,无数溃兵依旧不停,开始冲击两万步卒的方阵,原本还算整齐的方阵,很快便被冲动了阵脚,辛思忠见状怒不可遏,当即下令斩杀冲击方阵的溃兵。
“给我杀,冲撞方阵者,杀无赦!”
于是,这两万负责殿后的流贼步卒,还没来得及与新军左营交战,就先跟自家溃兵打了起来。
而那些溃兵此时也是来了精神,后面一万多官军就要追上来了,这些同伴不去迎敌,却在这里当着自己逃命,当真是可恶!
于是双方互不相让,纷纷拔刀互砍,那些溃兵一改刚才的颓势,瞬间就变得悍勇起来,两拨人马打成了一团。甚至不少壮妇和老者,都怒骂着发了狂,连打带咬的跟流贼中营步卒拼命。
辛思忠见状目瞪口呆,自己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正犹豫着是不是现在就撤走,便听到一阵轰鸣声传来,新军左营大军杀到了。
此时张义望着前方混乱的厮杀,也是傻了眼,流贼竟然内讧了,于是兴奋的调集鸟铳手上前,大声吼道:“鸟铳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