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芸禾笑着说道:“你这也太笼统了,应该细化一下,比如不听什么命令才会杀头,士兵拿了百姓多少财物才会杀头,在战场上私吞了多少缴获才会杀头。你这样一概而论,军中士兵怎会服气?”
刘衍说道:“夫人以为,朝廷军队,应不应该听令而行?”
“应该啊。”
“那朝廷士兵应不应该拿百姓的财物?”
“这自然是不应该的。”
“战场缴获是否应该私吞呢?”
“这也是不可的。”
刘衍笑着问道:“既然如此,那拿多拿少又有什么区别?不听什么命令也没了意义,只要触犯,便是触犯了原则,就要杀头!”
“夫人不知,新军士兵大多不识字,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军律写的太复杂,不但推行下去很困难,执行起来也会困难重重。”
刘衍说道:“所以一切都要从简,我只要画好了红线,任何人只要越过红线,不管是迈过去一只脚,还是整个人都过去了,都没有分别,按照军律斩首就是了!”
王芸禾闻言目瞪口呆,原来治军还可以是这个样子。
于是王芸禾又问道:“那这八项注意是什么意思?”
后世红色军队的八项注意是指: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
此时刘衍基本上都加以修改,变成了:不欺压百姓,不强买强卖,不毁坏财物,不打骂士兵及同袍,不损坏庄稼和牲畜,不调戏、奸~淫妇女。
这前面的七项注意都是根据原本加以修改来的,但是第八项:不虐待俘虏,刘衍却直接给取消了。
将来新军将要面对的敌人是谁?
是关内的流贼草寇,是关外的满清鞑子,这样的敌人都是丧心病狂的畜生,优待他们?刘衍的脑子还没锈掉!
所以刘衍直接将第八项去掉,然后加上了一条:以身为汉家武人为荣。
此时明末的武人地位非常低,俗语便有好男不当兵,宁可饿死也不上阵之说。
刘衍就是要用这一条来时刻提醒自己手下的新军将士,身为汉家的武人,不但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还是一项非常荣耀的事情。
当然,这种荣誉感还要以物质为基础,所以刘衍给予新军将士足够的耕地、充足的钱粮供应、精锐的兵备和高额的军饷,每一项都是在告诉新军将士,你们是高人一等的精锐!
王芸禾听完刘衍的解释,只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夫君了,他为何能将这些事情都看得如此透彻?
“当然……”
刘衍还在说着:“原有的军律也不会废除,只不过我会加以修改,将一些不合理的条款去掉,再加上一些新增的内容。”
“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总纲,是要从思想上要求新军将士,其他的军律则是具体条框,是让新军将士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思想是什么意思?”
刘衍看着好学的王芸禾,笑着说道:“思想就是,一个人应该懂得什么样的道理。”
“那这些新军士兵应该知道什么道理呢?”
刘衍也陷入了深思,许久之后,刘衍坚定的说道:“他们应该知道,不!是我们应该知道,军人应该捍卫华夏,拯救苍生!”
王芸禾被刘衍的气势所感染,心中扑通扑通的跳了一阵,然后问道:“那夫君准备带领新军将士怎么做?”
刘衍此时跟王芸禾聊了一会儿,仿佛拨云见日,明白了自己未来的奋斗方向:“那就是内平贼寇,外灭鞑虏,上匡朝政,下安黎民!”
此时,刘衍一边说着,一边将这十六个字写了下来,一把搂住王芸禾,大笑着说道:“哈哈,从今日起,为夫我就要为这十六个字奔波劳累了!”
王芸禾痴痴的看着刘衍,心中满是自豪和崇拜,一旁的尚善、若水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二人看向刘衍的目光,也充满了敬仰和柔情,暖阁中一时无话,却充满了温情。
三天后,刘衍召集众百总,以及负责军中营操的百户田辉叙、镇抚官荀景云在千户官厅议事。
刘衍拿出了自己拟定的新军律,发给众人。
“从今日起,这份新军律就要开始执行。各总兵马,上到百总,下到士兵,每人都要严格遵守。”
“本官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所有人都将新军律烂熟于心,全都要背下来。一个月之后,由镇抚官带人逐一抽查,士兵没有背下来,队长罚军饷三个月,队长没有背下来,旗长罚军饷三个月。至于诸位百总,只要你们麾下有人抽查不合格,你们一律罚军饷三个月,并且自领军棍二十!”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哀嚎。
可是这还没完,刘衍继续说道:“一个月后,我会知会令吏赵民,让其带人教授你们书写军律,你们要用两个月的时间,做到能够熟练书写军律,到时候依旧由镇抚官带人逐一抽查,处罚条例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