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七、八个会显得壮实些的年轻人,另外还会有十来个壮妇。而一些缩在父母旁的孩童,更是头发蓬乱、面黄肌瘦,身上衣裳破如麻袋,只是用畏惧的目光打量着人高马大的刘衍,并且好奇地看向眼前高大的大盘墩。
现在已经是三月时节,但是天气依然寒冷,明末时候的气候本就不正常,几乎每年的气候都反常的厉害。
这些军户身上的皮袄毡帽到处是破洞,一阵寒风吹来,很多人都是冻得发抖起来。一些男丁还好,他们身旁的妇人小孩则是冻得嘴唇发紫,蜷缩在一起相互取暖。
看着眼前这些人,刘衍不禁叹了口气,这哪里是大明的军人,分明是一群大明丐帮啊,自己大盘墩众人虽也是穿得破破烂烂,不过身体素质与精神面貌比这些军户好太多了。看来以后得花一些时间为他们调养身体,否则这样的人手怎么能用?
等了一会儿,陈江氏便带着两名家眷从墩内出来,三人吃力地各端一大口锅,只见锅内腾腾的冒着热气,这些热汤里面虽然只飘着几片菜叶子,没有什么油水,但是竟然也有一股特有的香气。
此外,几人还端着几个竹筐,里面都是黑乎乎的野菜团子,同样热气腾腾的。
那些军户们顿时骚动起来,那些男丁和壮妇纷纷从地上窜起来,朝着陈江氏几人就冲了过去,哪里还有之前畏缩的样子,分明就是一群饿坏了的野兽。就连那些老幼也纷纷跑了过去,刘衍大吃一惊。
“拦住他们!”
刘衍大吼道:“谁敢抢夺食物,就地打倒,有反抗者,不管男女老幼,一律就地格杀!”
王越和陈勋也是吓了一跳,陈勋带着两个墩军拦在了陈江氏等人身前,三人手中都拿着棍棒、长刀,怒吼着斥责那些新军户退后。
王越也带着墩军围了上去,将冲在前面的几个军户青壮打倒在地,大盘墩的老人们也纷纷上前,将那些新军户给围了起来。
片刻之后,除了被打翻在地的几个男丁之外,其余的新军户都平静了下来,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
刘衍手执雁翎刀走到众人面前,冷声说道:“我知道你们都饿坏了、饿怕了,所以这次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到了我大盘墩讨生活,第一条就是要听令,听我的命令!从今以后,你们要是再不听号令、恣意妄为,就直接对我这把刀说话!”
冰冷的雁翎刀就摆在众人面前,新军户们纷纷磕头求饶,不敢有一丝不敬。
“继续发粮,所有人都给我排队,老幼妇孺在前,男丁在最后!”
刘衍一声令下,那些新军户老老实实的排成一队,陈勋、陈江氏两口子带人开始分发野菜团子和热汤。
新军户们拿到食物之后,纷纷找地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喝着碗中的热汤,吃着野菜团子,很多人都是流下泪来。
眼见局势稳定,刘衍、陈勋几人也是一起吃喝。刘衍吃饭很快,没多久便一抹嘴站了起来,陈勋、王越也纷纷放下碗筷,跟着站了起来。
刘衍让王越招呼军户们过来,只见王越大囔道:“总旗大人训话了,大伙儿都快过来!”
刘衍走到那些人面前,看着这些人,刘衍也感觉到压力,以后他们的衣食生存就要靠自己来维系,自己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吗?
注视了这些军户良久,刘衍开口朗声道:“昨日管队大人将你们划拨于我,以后你们都在我的堡内屯田,我刘衍在这里说一句,以后都是一堡的兄弟,我刘衍当一视同仁,决不会亏待你们。”
“我刘衍奉管队大人之令屯田,以后我们都在这大盘墩周边开垦荒地,事后每人都会分下田地,还有耕牛种籽等物,管队大人己向我保证过,屯堡只管放手去做,将来开垦出来的田地,决对不会有人徵扰,大伙只管安心屯种便是。”
听到刘衍的话,底下众人一阵骚动,显然管队官王炆镇的保证,对这些人还是有说服力的,而且到时不但有田地,还有耕牛种籽等物分发,对这些军户也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
刘衍见众人已经心动,便继续说道:“不过明人不说暗话,眼下大伙一起开垦土地,兴修水利,这些钱粮都是我出,而且考虑到大家的口粮不多,以后每日的工食也是由我来付给。将来等米麦成熟,第一年,我给大家免征税粮。第二年,每亩屯田征粮一斗,以充付先前支借的牛具等银。第三年,每亩屯田征粮两斗,此后永为成例,不再另生加派。如何!”
听了刘衍爽直的话,众人都是相互而视、个个心动,如果真如刘衍所说,第三年后便不再加派,那每亩征粮两斗众人是完全承受得起的,这只是明初军户们的纳粮份额,虽比明面上的民户租重,但在眼下这种年景,这种负担己经算是很轻了,至少可以让众人吃饱肚子,不至于再过得像乞丐一般。
安抚训话之后,刘衍便准备给这些墩军登记造册,同时让人给那几个被打的军户男丁包扎一下。
此时大盘墩内只有一张破桌子和一把瘸腿的椅子,王越屁颠屁颠的给搬来,让刘衍坐下书写。
刘衍书写毛笔字繁体字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