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这会儿吃过了早餐,正在后院消食。
见陈堪到来,不由得眯起眼睛笑问道:“淇国公走啦?”
陈堪点点头,来到一处亭子里坐下,对着常宁招招手。
常宁慢悠悠的走到亭子里,问道:“怎么了?”
陈堪沉吟片刻,淡淡的问道:“丘福说恒丰号成了咱家的产业,这是怎么回事?”
听见陈堪的问题,常宁脸上顿时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神色,答道:“就这事儿啊,不错,恒丰号现在确实是咱家的产业。”
此言一出,陈堪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为夫怎么不知道恒丰号成了咱家产业,为何不与为夫商议,此后将置花时于何地,老师谋夺学生家中产业,为夫以后有何面目见他?”
常宁白了陈堪一眼,随即脸上露出狭促的表情问道:“夫君,世人都说花氏遗孀成了你的房中人,此事你该作何解释?”
陈堪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常宁笑眯眯的看着陈堪,似乎对于陈堪震惊的模样非常感兴趣。
陈堪定了定神,随即皱眉道:“此乃子虚乌有之事,夫人知我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来,为夫可从未对别的女人生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见陈堪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常宁忽然就娇笑出声。
“呵呵,妾身当然知道夫君一直以来都洁身自好,就连去秦楼楚馆也都是欣赏歌舞,不会对别的女子留下半分情意。”
陈堪点点头,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他好色是不错,但对于外面的女子,他从来都是以欣赏的角度去看,从未有过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常宁继续说道:“可你是这样的为人,别人也不知道啊,云娘一个寡妇,为咱家任劳任怨,又是亲自出海,又是将儿子送给你教导,难免让人多想。”
“所以,市面上便有了这样的传言?”
陈堪眉头微蹙,随即淡淡的说道:“谣言可以澄清,但将恒丰号纳于侯府旗下一事,确实不妥。”
常宁闻言,一下子起身,将脸凑到陈堪面前,问道:“为什么要澄清?”
“当然是为了云娘的名节考虑,为夫一个男子,自是无碍。
但云娘乃是花家孀妇,花氏于国有功,恒丰号更是皇爷钦赐,兼之花时乃是为夫弟子。
若是任由流言乱传,对为夫,对花娘,对花时,甚至对侯府的声誉都会有所影响。”
陈堪的发言听得常宁频频点头,随后煞有其事的应和道:“如此说来,确实该澄清一下谣言。”
只是说完,常宁眼中又流露出陈堪熟悉的狡黠。
他凑在陈堪耳边,轻声问道:“夫君对云娘当真就没有任何想法?”
温热的吐息让陈堪的耳根子有些痒痒的,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云娘性格坚韧,独自一人带着花氏遗孤守着偌大的产业,确实令人倾佩,但要是为夫就因此对他有些什么别的想法,那确实不至于。”
“啧,不解风情的木头。”
闻言,常宁不由得啧了一声,随后坐回石凳,意兴阑珊道:“恒丰号并入侯府一事,乃是妾身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陈堪望着常宁那张精致的小脸,静静的听着她的下文。
既然此事是常宁主动去做的,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常宁想了想,问道:“夫君有没有想过,花时以后的前程如何?”
“有我在,有他的大师兄在,花时以后的成就不会低。”
陈堪答得很果断,这是他身为帝国侯爵的底气,更何况花时还有一个皇太孙大师兄。
他的能力也不差,有他和朱瞻基的庇护,就算是他未来想要登堂入阁,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常宁却摇摇头,一副完全不赞同的口吻道:“妾身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陈堪坐直了身子,问道“夫人高见?”
常宁的小脸难得的严肃起来,轻声说道:“花时儿和瞻基的关系太好了,如今瞻基已经贵为皇太孙,试问夫君,您觉得若是未来皇帝身边有一个随时能影响到帝王决策的人,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
陈堪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他确实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
见陈堪眉头皱起,常宁继续说道:“以道衍大师为例,父皇对他可谓是言听计从,可道衍大师为何不入朝为官,是因为他高风亮节吗?”
此言一出,陈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道衍为什么不入朝为官,当然不是因为什么高风亮节,也不是因为道衍不眷念权柄。
说到底,是因为满朝文武容不下这个变数罢了。
一个能随时左右皇帝情绪的人,让他上朝堂,那是所有人都无法容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