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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封信,陈堪足足看了一炷香时间。
看完道衍的信件之后,陈堪的眉头便皱成了包子,手中的信纸也被他捏成了一团。
片刻后,李让舒展眉头,转头看向斥候问道:“老方大人的情况如何?”
那斥候不敢隐瞒,急忙应道:“方大人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锦衣卫的纪纲纪大人不在京师的日子里,锦衣卫几乎以陈御史马首是瞻,而整个朝中,除了五城兵马司的几位大人和陈安陈大人之外,几乎无人敢替方大人说情。
而陈安陈大人也因为上书替方大人分说,被陈御史记恨,贬去贵州做了晴隆驿承,五城兵马司的几位大人有赵王殿下护着,倒是暂时没事。”
陈堪继续追问道:“陈洽,蹇义,宋礼,杨士奇他们呢?”
斥候听见这几个名字,不由得身子一颤,随后低声道:“蹇尚书在和稀泥,宋尚书已经不管朝中之事,杨学士的足迹从来不出奉天大殿,至于陈侍郎,陈侍郎。”
“陈洽怎么了?”
陈堪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陈侍郎被安了一个建文余孽的罪名,即将问斩。”
“什么?”
陈堪一拍桌子,倏地站起身形,片刻后,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斥候被陈堪突如其来的怒意吓了一跳,随后应道:“已经半年了。”
“半年,为何本侯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陈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京师的局势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为何竟然没有人来告诉他?
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干嘛去了?
还有自己在京师的那些暗线,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没道理不给自己来信。
还有朱家三兄弟,来的信上也是报喜不报忧,他们究竟在对自己隐瞒什么?
就算自己的暗线都失去了消息,朱家三兄弟也不可能不给自己报信啊。
京师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堪有些烦躁的展开道衍的亲笔信,道衍既然交代过斥候自己看了信就会明白一切,那就说明他的信里必然藏了一些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
但他无论怎么看,也只能看出道衍在左顾他言,一会儿说局势都在他的掌控中,一会儿又说方孝孺入狱都是在为了除掉陈瑛做准备。
但为何陈洽即将被问斩的消息一点都没提到,难道陈洽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陈堪翻来覆去的将信看了好几遍,但看来看去,他也只能看出朝争两个字。
见陈堪陷入了沉思,那斥候忽然小声道:“侯爷,道衍大师还说,若是您看不懂信,可以让公主殿下或者皇长孙殿下看看。”
“嗯?”
陈堪陡然间抓住了一点什么东西,但很模糊。
旋即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打发走斥候之后,陈堪便沉思起来。
道衍凭什么觉得自己看不出来的东西常宁或朱瞻基就能看懂?
除非
陈堪精神一振,他或许明白了道衍的意思。
道衍未必是要告诉自己信看不懂拿给常宁或者朱瞻基看,而是借此隐喻了什么。
陈堪越想越有这个可能,道衍在隐喻什么呢?
常宁和朱瞻基身上有什么是可以隐喻的?
而且还是别人所不具有的?
陈堪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皇权!
“原来如此!”
陈堪自语了一句,随后脸上忽然露出恍然之色。
道衍要告诉自己的哪里是什么朝争,分明是皇权与臣权之间的斗争。
同时也是隐晦的告诫自己,不要回京蹚这趟浑水,这是皇权与臣权之间的斗争,他回去不仅无济于事,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想到这里,陈堪忽然纠结起来。
现在他明白了为何京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原因了。
不用说,五城兵马司应该是被朱高燧告诫过,不许给自己传递消息。
而那些暗线,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朱棣拔除了。
道衍和方孝孺不愿告诉自己的原因,估计也是因为如此。
没办法,他的身份太尴尬了,朝堂第一重臣方孝孺是他的老师,当今陛下是他的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