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姜山在获取这封遗书的两小时内,立即做好了备份,以及母版放置银行中进行高级保管。
具体内容抄送一份到何野邮箱,何野半夜对着台灯的光,仔细阅读。
这份遗书用日记的形式完整地记录了俞孟源对叶先生的施暴行为,其中除了长期囚禁外,还涉及强奸、侮辱、致人伤残,以及威胁恐吓等多项行为,直接导致叶先生间歇性精神失常,重度抑郁。
叶先生的遗体被送至法医处进行尸检,尸检报告出来后,如果再和这份遗书进行比对,就坐实了俞孟源的罪责。
目前来说,这会是判决最重的一个刑事案件。1
但这并不是此封遗书的高光,叶先生在陈述俞孟源对他施行的暴力行为外,他像一个劝导他人从善的哥哥,字里行间都是对俞孟源重新做人的期盼。
夏日炎炎,一封七页的书信,让人脊骨寒凉,悲从心来。
时间一转眼来到第二天早晨,宋英粲清醒过来,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
何野靠在窗户边上,看外面的骨科病人一瘸一拐地复健。
察觉到空气的震动频率发生变化,何野缓缓转过身,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宋英粲。
宋英粲却微微瑟缩一下,突然说:“你有的时候和你爸很像”
“我知道。”何野向她走来,扶着她的头和腰,协助她靠坐在枕头上。
“怎么办呢。”何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妈,你告诉我实话,你故意装病,到底想得到什么呢。”
“怎么样做,才能不去想这些伤心事。”何野已经很累了,他无法用更好的语气对待她。
宋英粲是一个像水一样的女人,别人痛击她时,她将以更惨烈的方式回应,而低声下气地讨好,甚至向她示弱时,她又会变成一个可怜无助的样子。
宋英粲沉默地流下眼泪,她揪着床单,跟下定决心一样说道:“儿子,不如你就把我送回家吧。”
何野不说话,她就继续说:“我知道你忙,不是总是能来看我,但是你不在的时间里,我在金城能做什么,我谁都不认识。”
她顿了顿,又颓废地低下头:“我宁可死在家里,也不想这样过日子了。”
“那你也不能!”何野忍不住拔高语调,又突兀地收住,憋着火咬牙切齿地说:“你每次病情稳定了就看看照片,然后刺激自己引我注意是吧?你有没有想过我呢?你儿子怎么想呢?看着你发病吗?”
宋英粲别扭地把头抬起来,一张满是皱纹却仍然风华绝代的脸上写满了倔强:“活到五十七岁也足够了,我去死了好了。”
“你跟我爸吵架的时候这句话说过多少遍?你还要把这话跟我讲吗?你要真想死还能活到现在?你早就死了。”
何野怒不可遏地指着地板,但当他的声音回荡在病房内时,他就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难听刺耳的话。
何野,冷静,何野,控制。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可是来不及了,宋英粲痛苦地捂着脸,蜷缩起来,沉闷地哭着。
宋英粲哭了很久,久到何野觉得她的眼睛都快要哭瞎了,此时何野还是没有想到解决措施。
最后他退让一步,说:“妈,来年开春以前,如果你能和正常人一样自己生活,我们就回家,西湖边上是我们的家。”
宋英粲回应他的只有更剧烈的哭声,一声一声,像涟漪在他心底荡开。
停止这场乱糟糟的闹剧吧,让一切回到正轨吧,他想。
处暑这天,他把宋英粲重新送回金城医院。
分开的时候,宋英粲很难得的笑了下,宛若当初在南京美龄宫前和何野合照时那样,笑得轻松惬意,开玩笑说要当一个住大别墅的公主。
何野目送她关门,而后驱车离开。
往年这个时候,z大都会邀请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顺便公布新的校园招聘信息。何野总共推辞了五次,今年说什么都得去。
想起来江助理还是在他演讲之后才投递的申请信,一时间感慨万分。
正行驶在城区拥挤的道路上,车内广播忽然切换成电话铃声,何野发现自己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开始恐惧。
低头一看,还好是傅春意。
“到哪儿了?”傅春意熟络地问道。
何野没明白这问题:“什么?”
“今年z大也邀请我了,我说把演讲名额给你,我就来看看招聘,怎么样,没想到我也会来吧?惊喜吧。”傅春意爽朗地笑出声。
何野确实意外,陪他一起笑:“是够惊喜的,我们很久没一块儿在学校里走了,师兄。”
“哎哎哎这个称呼可很久没听你叫了,等下我坐下面给你拍照,你笑好看点。”
他和傅春意在学校正门碰头,有两个主任出来迎接,从正门走到多媒体大教室的路途中,有不少学生的目光投在他们身上。
何野身着一件雪白的衬衫和修长衬腿的黑色西装裤,优雅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