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是刚刚踏进寨子大门,陈堪的眼球便控制不住的开始充血。
寨子前的小广场上,数十具尸体静静的躺着,最中间的那具赫然便是当初请陈堪吃了一顿云南山珍的那位老寨主。
陈堪长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底的杀意。
慢慢的走到老人身前。
看清老人身穿的皮甲,还有手中抱着的那根白蜡杆子时,陈堪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
“白莲教,我陈堪此生必与你们不死不休!”
说完,陈堪转身便走。
方胥快步追了上去:“大人,您要去哪里?”
“去报仇!”
陈堪的脸色冰冷得可怕,声音更是沙哑得毫无感情。
愧疚与愤怒充斥在脑海之中,让陈堪的脑袋差点要爆炸,此时此刻,他必须要宣泄,没有什么是比白莲教徒的人头更能让他宣泄怒火的东西了。
“冷静,你现在去找白莲教的人,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沐晟一把拉住陈堪,对上陈堪那双几欲喷火的眸子丝毫不惧。
“本侯已经让人去通知各大土司势力了,云南的各个关口业也尽数封锁,白莲教那么多人,他们逃不出云南的,放心吧。”
宽慰了陈堪一句之后,沐晟拉着他的手淡淡的说道:“跟我来!”
陈堪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挣不脱沐晟的手。
两人来到一处竹楼,陈堪抬头看去,正是老寨主的家。
“里面有人在等你!”
沐晟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便将陈堪推进了竹楼之中。
陈堪脚下一个趔趄,只是刚刚踏进竹楼,陈堪便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抱着小腿,面无表情蹲坐在火塘边上。
“阿金!”
看着少女的脸,陈堪忍不住轻轻开口呼唤着少女的名字。
但少女神情麻木,就好像没有听见陈堪的声音一样。
陈堪上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阿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父亲呢?”
似乎是父亲两个字唤醒了她,她忽然转过头来看着陈堪,眼神之中爆发出浓烈的恨意。
“是你!”
“是你害死了阿公,是你害死了寨子里的大家。”
阿金开口了,少女沙哑的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红肿的双眼看着陈堪,像是在看一个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闻言,陈堪心中一阵苦涩。
寨子里死了这么多人,确实和他脱不了关系。
若是当初他没有来拜访望月寨,或许白莲教也不会盯上这里。
“对不起!”
陈堪朝着少女弯腰道歉,少女忽然像发了疯似的,冲到陈堪面前红着眼睛质问道:“我们望月寨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把那些恶魔引来,害死了阿公,害死了大家”
陈堪张了张嘴,却发现他根本无从辩解。
白莲教的人确实是他招来的。
“对不起!”
陈堪现在能做的,唯有一句毫无说服力的道歉。
阿金紧咬着嘴唇,眼神之中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而出,嘴唇已经咬出了鲜血,但她似乎浑然不觉,只是依旧用满是仇恨之色的眼神看着陈堪。
“阿公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他?”
阿金的嗓子依旧沙哑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但她口中的每一句话都让陈堪忍不住心中一痛。
“我”
“你滚,我们望月寨不欢迎你!”
阿金哭着说出这句话,将陈堪推搡出竹楼。
随后竹楼之中便传出声嘶力竭的哭声。
原来是小聪明
陈堪失魂落魄的走出那栋熟悉的小竹楼,心里苦涩至极。
少女的话,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他的心上。
沐晟就站在门口,听见竹楼之中少女的哭声,只是摇了摇头,随后什么也没说,带着失魂落魄的陈堪走到广场之上。
“此人性情刚烈,本侯也是刚刚得知,他竟然是你父亲麾下的老卒。”
沐晟从将老人死去之后依旧紧紧握着的那根白蜡枪杆取下来,递给陈堪后说道:“说起来,只论战功,其实你父亲比我沐家更有资格永镇云南。”
陈堪一言不发的接过白蜡枪杆,抚摸了一阵之后,将枪杆拆卸成三截,从宽大的官服之上割下一块布将枪杆裹好背在背上。
这一刻,他好像背负起了什么千斤重担。
明明只是一根枪杆,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沐晟再次提到了他的父亲,陈堪眼中有些茫然。
他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但他的记忆之中却有着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的样子。
陈桓这个名字,陈堪在后世也算是如雷贯耳,乃是大名鼎鼎的淮西二十四将之一。
陈堪也没想过自己会穿越到他的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