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满脸笑意的将手中的宣纸递给了方孝孺,方孝孺伸手接过便抚着胡须看了起来。
但下一秒,方孝孺差点将胡子给揪掉。
看完全词,方孝孺忽然朝朱棣拱手贺道:“恭贺陛下,国朝养士三十年,终能得此华章,我大明盛世之基业可期矣。”
“哈哈哈……是极……”
朱棣抚着寸长的胡须,笑得小舌头直打颤。
迎上了朝臣的目光,朱棣笑道:“方卿,传阅太废时间,不如就由汝来为大家念上一念,这首颇具宋人遗风的念奴娇如何?”
方孝孺拱手道:“臣之幸也!”
大臣们这会儿是真的好奇得不行,看陛下与方大人的模样,莫非是有千古名篇现世了?
方孝孺也不磨蹭,清了清嗓子,用低沉的男中音,缓缓的念道:“念奴娇,中秋对月。”
一听是一首宋人词牌的念奴娇,大臣们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倒是要看看,能让朱棣和方孝孺同时失态的念奴娇,究竟是什么水准。
方孝孺继续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念道:“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风泛须眉并骨寒,人在水晶宫里。蛟龙偃蹇,观阙嵯峨,缥缈笙歌沸。霜华满地,欲跨彩云飞起。”
念完上半阙,方孝孺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但已经听得如痴如醉的大臣们顿时就急了,连身份上的差距都顾不得了。
催促道:“方大人,下半阙呢?”
魁首
“记得去年今夕,酾酒溪亭,淡月云来去。千里江山昨梦非,转眼秋光如许。青雀西来,嫦娥报我,道佳期近矣。寄言俦侣,莫负广寒沈醉。”
在大臣们的催促声中,方孝孺深吸一口气,缓缓念出了下半阙。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所有大臣们都瞪大了眼睛。
一位经历过前元暴乱的老臣的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哆哆嗦嗦的说道:“一百三十三年,整整一百三十三年了,我汉人终于又有了金声玉振……”
经历过前元暴乱的老臣,不止一位,有人附和道:“此词一扫前元暴戾之气,开我大明新朝盛世之华风,可谓今夜之魁首矣。”
一些大臣回想起,那段汉人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黑暗岁月,一时间竟然老泪纵横。
大殿里原本欢庆喜悦的氛围,不知不觉变得沉重起来。
一些年轻的大臣自然是无法理解老臣们的情感的,比如陈堪,再比如沐晟身后沐昕。
二人瞪着眼睛,一脸懵逼。
好好的节日,怎么还哭上了。
不就是一首词吗?
最先开口那位老臣有些哽咽,他朝朱棣拱手问道:“陛下,不知这首念奴娇,是哪位同僚所作?”
朱棣的脸上也有些感慨,他出生时,恰逢那个动乱时代的末期,彼时朱元璋虽然已经控制了江南地区,但中原大地依旧肆虐在鞑子的铁骑之下。
所以他很能理解这些老臣的心情。
一个民族,从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只能用数字,二七,一六,重八为名,发展到现在能作出这等华丽的诗词,其过程之艰辛,唯有他们这些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他摇头:“今日即兴应试作诗,纸上并未署有姓名,这首词是哪位爱卿所作,朕也不知。”
随后继续说道:“朕欲定此词为今夜之魁首,诸卿可有异议?”
一首词好不好,要看众人是否认同。
而现在,听方孝孺念完这首词的朝臣们,哪怕打心底觉得自己的作品也不差。
但……仍旧有些自行惭愧。
他们的是不差,但这首词,是真的好。
朝臣们同时应声道:“臣无异议。”
朱棣将黄玉拿在手上,“如此,还请作出这首词的爱卿上前来。”
大臣们瞪大了眼睛,大殿之内的大儒不算少,吏部尚书方孝孺与国子监司业刘雄更是在学问一途独占鳌头。
国子监侍讲曾安,直讲博士杜至也是享誉朝野的大儒。
其他大臣同样饱读诗书。
没能写出作品的朝臣们,下意识的便将目光看向了国子监的大儒们。
但,无论是方孝孺还是刘雄都没有动作。
国子监的大儒们也是安坐不动。
在所有大臣诧异的目光中,一位少年带着恬淡的笑容走出了席位。
陈堪:“不错,正是在下,大明第一文抄公。”
被朝臣们诧异,惊讶的目光注视着,陈堪表示感觉还行,下次要多装逼。
原来是陈堪!
朝臣们释然了,如果是陈堪,那就合理了。
他是生在盛世的人,又是大儒方孝孺的学生,能作出盛世的诗词,不奇怪。
陈堪来到朱棣身旁,朝朱棣弯腰拱手道:“陛下,这首词,乃是微臣拙作,旨在为我大明即将到来的宏大盛治添上一丝才气。”
什么叫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