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倭女腹中城府颇深,不可小视了!”看着远处的舟影,崔弘度低声道。
“倭人不重男女之分,她虽为女子,亦可登基为王,若是没有一点心机城府,早就被人害了!”王文佐捋了捋颔下胡须,突然笑道:“不过人家好歹与你有一夕之恩,你也好歹说她两句好话吧!”
“府君又在取笑了,是不是她谁也不知道呢!再说她不是也有邀请您去她那儿吗?对了,到时候您去不去?”
“这就要看形势了!”王文佐笑了笑:“说到底,这女子也是想借我们之力来对付中大兄皇子,虽然这也是我的本意,但也得小心为人所卖!”
“不错!不过我们到这难波津也有好几日了,为何那中大兄皇子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他还会像在那橘宫一般,装聋作哑糊弄过去?”
“那不可能!这难波津就在倭人都城咽喉,所有倭人都看到一清二楚,他若是不理,那就是拒绝与我大唐和好,这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如果我猜的不错,多则五日,少则三日,他就会派人前来!”
王文佐看着中臣镰足,相比起定惠禅师,这位父亲的身材更加魁梧,面容轮廓也更加富有棱角,浓密的胡须与两鬓的头发连在了一起,很难想象他就是后世盛产阴柔公卿的藤原家的开山之祖。
“在下中臣镰足,奉中大兄皇子之命,前来迎接大国使臣!迟来之际,还请见谅!”
中臣镰足的汉语口音有些重,但足以让旁人听懂。作为大唐使臣,王文佐昂然受了对方的大礼,笑道:“无妨,本使在难波津这几日也看了不少贵国风光,果然是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呀!”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中臣镰足身形微微一震,低头道:“使臣文采斐然,在下佩服不已!”
“中臣兄不必如此见外!”王文佐笑道:“令郎与我相交莫逆,若非有违上命,此番我便带他来让你们父子相见了!”
“令郎?您是说定惠吗!”
“不错,还能有谁!”王文佐笑道:“这次他随我前往长安,甚得天子喜爱,赐予官爵,还在我的府中做事,待到此番和议成功,两国交好,他无论是留在大唐还是归还故国都是前途无量!”
“犬子顽劣,多亏大使看顾了!”中臣镰足向王文佐拱了拱手,眼前这位唐国使臣的态度友好的出奇,反倒让他多了几分提防之心。他稍一犹豫,低声道:“好叫使臣得知,犬子剃度出家时便在佛前起誓,断却了家中骨肉之缘,即便他将来还俗结婚生子,也与中臣家再无关系!所以他现在已经是个唐人了!”
“这老家伙,摆明了是撇清关系呀!”王文佐心中冷笑,口中却问道:“原来如此,那此事暂且不提,您此番前来,可是前来迎接我等前往贵国都城的?”
“不错!”中臣镰足点了点头:“诸位使臣且随在下前往都城,递交国书,以为通好!”
“如此甚好,那敢问一句,贵国领受国书之人为谁?”王文佐笑道。
讨价还价
“这唐人使节果然早有图谋,幸好殿下早已有了防备!”中臣镰足心中一惊,笑道:“自然是中大兄皇子!”
“且慢,你说的是中大兄皇子?这么说来他还尚未登基?”王文佐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这怎么可以?发书之人乃是吾国之天子,受书之人自然也只能是贵国之国主,岂能交由一介皇子的?”
“使臣有所不知,先王去世前,就已经将朝政一概委托于中大兄皇子了,这国书自然也是他收受!”
“中臣卿,委托政事是一回事,为一国之主又是一回事,岂能一概而谈?三国时刘先主于白帝城将国事悉数托付葛公,此后蜀汉政由葛氏,祭由后主。即便如此,魏吴两国之国书也是写给后主,而非葛公呀!”
“这个……”中臣镰足顿时哑然,他熟读中国史书,当然知道王文佐举的例子乃是出自《三国志后主传》,蜀汉后主刘禅就曾经对诸葛亮说“政由葛氏、祭则寡人”,即将政务军事悉数交给诸葛亮,自己只承担祭祀天地社稷祖宗神灵的工作(古代中国皇帝实际上身兼首席祭祀、统帅、政府首脑多职于一身),而即便如此,当时蜀国的君主依然是刘禅而非诸葛亮。因此即便中大兄皇子早在齐明天皇时就已经实际掌握朝政,但只要他一日不登基为王,他一日就不能代表倭国接受唐国天子的国书,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祭祀倭国最高神灵天照大神的首席祭祀琦玉皇女要比中大兄皇子更有资格接受国书,毕竟在古代世界,君主的第一职责就是祭祀天地神灵,获得天地神灵的认可。(秦玉玺上就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怎么了?中臣卿有什么为难之处吗?”王文佐问道。
到了此时,中臣镰足心知自己已经中了对方的圈套,但却也毫无办法,毕竟只要中大兄皇子一日不登基为王,就一日没法接受唐国天子的国书,否则唐国使臣立刻就可以拿这个来名正言顺的兴师问罪。他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据我所知,贵国秦王为太子监国时,也曾经代天子受理他国国书,如今吾国中多事,宝座无人,贵国身为礼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