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满意了吧?”
舒朗拍拍屁股起身,双手拢在袖中,和他并肩而行,撇嘴道:“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安乐侯挑眉:“哦?”
舒朗道:“虽然叫你装了一天的孙子,但这事归根结底是你欠我一次,记得还我这个人情!”
安乐侯慢吞吞的等舒朗接下来的歪理邪说。
果然,就听舒朗理直气壮道:
“叫你以我家中长辈的身份来挨骂,便是给你机会公开在国子学承认你与柳家好事将近。想必过了今日,外头那些隐隐约约的流言皆要化为实质,所有人都晓得你安乐侯要给我荣二公子做后爹了。这不比你逢人便暗戳戳炫耀,别人还抓不住重点,徒留你一人在原地气的跳脚来的快捷有效?”
安乐侯如今看舒朗,已经很少将他与荣桥那败类联系起来了,这一张嘴就明晃晃往人心窝子上捅刀的能力,荣桥那种只会背地里暗戳戳算计之人真做不来。
他不就在十三皇子跟前炫耀了一回终于能娶心上人的喜悦,结果他那侄子不仅没抓住重点,还拽着他问什么时候再带他溜出去玩儿,还被舒朗给撞见了吗!?
就这么点小事儿他得记到何时?
安乐侯本想说,即便没有你荣二公子给的这个机会,将来他大婚时该知道的人也都会知道。二十年都等了,还怕再等这么几天吗?
一转眼,瞧见前头像个小老头一样磨磨蹭蹭的小子,又觉好笑。
将手搭在小孩儿肩膀上,在小孩儿一脸莫名看过来时,安乐侯摆出一副牙疼表情道:
“行吧,本侯领你这个人情,说你想要什么?”
舒朗无视了搭在肩上的手臂,幽幽道:“不够。”
安乐侯下意识问:“什么不够?”
舒朗道:“太子做媒不够,我要圣旨赐婚。”
安乐侯脚步一顿,看向舒朗的神色多了几分凝重。
舒朗坦然的回望过去。
他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安乐侯身为皇室宗亲,皇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他娶一个和离女人。但让皇帝金口玉言为其赐婚,只“不合规矩”四个字便能将人压的喘不上气。
可若没有这道赐婚圣旨的话,将来柳氏的身份,在众多宗室宗妇面前,是直不起腰的。这是即便安乐侯待柳氏多好,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二人无声的对峙中,安乐侯忽然哈哈大笑,笑的十分肆意,在舒朗无言的嫌弃中,再次将手搭上舒朗肩膀,稍用几分劲儿,舒朗便要与他并肩,亲密无间。
他心情明显非常愉悦,揽着舒朗快步而行。
“好小子,寄雨没白疼你,你这儿子我周书辰认了!走,爹今儿高兴,咱爷俩去太白楼畅饮一番!”
舒朗嫌弃死他了,奈何他这脆皮身板儿对上谁都只有被碾压的份儿,使上吃奶的劲儿也掰不开对方铁钳子一样的大手,眼看要到国子学门口了,只好气喘吁吁的提醒他:
“才领完罚便明知故犯,是想再被请家长吗?”
得,请家长不仅是学生永远的痛,家长也不能免俗,再火热的心情也能因此降温几分。
可安乐侯这次像是对待一个大人一样,慎重的跟舒朗承诺:
“我会勉力一试,但不能为此与陛下拼个头破血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若以死相逼,陛下肯定会看在多年情分上下这道圣旨,但柳氏在陛下那里,在宗室那里又该落个什么印象?往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舒朗也正色道:“自然,我母亲嫁给你是过日子的,不是去渡劫的。”
说罢又补了一句:“我相信侯爷待我母亲之真心。”
安乐侯搭在他肩上的手用力捏捏,没说话,转身走了。
于无声中,两人关系好似在此事后亲近了几分。
平时不显,偶尔安乐侯在老友面前来一句“我家那小子”,这般那般又做了什么时,很是叫人惊诧他与舒朗的关系。
舒朗不知安乐侯在外头如何吹嘘他的,只有时私下琢磨——
我荣舒朗如今,也是有三个爹的传奇人物了。
他以为“有三个爹”这种事也就自个儿私下嘀咕两句,没成想这日突然被陛下召进宫,完全没想明白人生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面圣究竟所为何事,乖乖站在武英殿偏殿等候陛下质询时,猛不丁便听陛下来了一句:
“听你继父说,你亲爹最近闹的很是不成样子,没少丢你父亲的脸,你如何看?”
陛下金口玉言,一句话就给舒朗整出三个爹来。
舒朗心说我还能如何看?我当然是用眼睛看咯!荣桥被大哥关在若水院,肯定没少闹,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就是了。他休沐日单是听大哥修理荣桥便能得好大乐趣。
但圣上面前肯定不能大喇喇说这些,舒朗一副懵懂样儿,拱手回话:
“二叔自从做了错事与母亲和离后,便一直抑郁寡欢,缠绵病榻。久病之人难免性情暴躁,摔摔打打也是常事,我们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