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第1/2页)

这裁断一出,不出所料地一片哗然,众人难掩震惊之色,不少人脚下长了刺似的挪来挪去,恨不得下一刻就站出来劝谏陛下。

可惜站在前列的诸位重臣始终没有动静,他们一时也不敢当这出头鸟。

王季生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强忍站出来质问的怒气,在原地气了个半死。

他也不蠢,眼神扫视过周围几位老对手,见对方那八风不动、老神在在的模样,瞬间就知道一切都被打点好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说什么恐怕都是自讨苦吃,绕了那么大个弯子却一无所得,是他低估了这些人的底牌。

王季生不示意,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同党们也只能在他身后干着急,不敢上前一步。

况且什么律法不律法,合理不合理,这朝廷之上虽说世家坐大,但追根究底,还是皇帝的一言堂,不管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皇帝真要保,他们又能怎么样。

但殿上仍是有几个刚正不阿、油盐不进的家伙不买所有人的账,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谏起来,甚至有人扔了笏板,老泪纵横地就往柱上撞。

这些人自然是都被陆擎元叫人挡了下来,然后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几句。

敢跟他呛声的大多都是他提拔上来的庶族寒门,他在这些人里积威甚重,堵了几个人回去,这群人也就消停下来了。

任他们几番来去,在心系此事的几人耳中,这些话就像隔着重重迷雾一般远在天边,除了谢询言,多是一副恍惚的模样。

陆擎元刚一离开,殿内就好像炸开了锅,相熟者三两聚集,说的自然是谢樽的事。

“王大人,雨天湿滑,不若你我结伴而行?”谢询言走上前,垂眸看着独自一人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王锦玉,淡淡开口道。

王锦玉愣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荣幸之至。”

这件事闹得太大,最后谢樽就落了个流放越巂,永不得归的结局,不少人对此有所不满。

长安城的茶楼酒肆中流言不断,不满者多如牛毛。

但终归战火止息于燕山,不管那里是怎样的血流成河,对于大多百姓来说,此事也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如此一来不出半月,流言便已止息。

即使已然定罪,谢樽依然是重刑犯,呆在天牢深处不见天日,这一次,他连王锦玉都见不着了,每日孤独一人沉浸于黑暗之中。

不过好在他被从铁架上放了下来,也有人仔仔细细地给他看了那一身伤痕,日日照顾地仔细。

但天牢终究不是养伤的地方,就算把祛湿驱寒的药当水灌,也抵不住这牢中的阴湿血气。

谢樽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衰弱下去,一日之中即使有八九个时辰都在沉睡,也依旧是满脸灰败。

又乱了半月有余,才终于有人想起他这个混乱中的主角。

当他被戴上一身枷锁走出天牢时,已是深冬时节,草木凋零殆尽。

天牢所在隐蔽,枯藤绕墙,满是不属于长安的荒芜与冷寂。

“楚将军,好久不见。”谢樽一身单薄褐衣,脸色竟不比肩上落雪暖上几分,好似一杆将折的病竹。

楚鸾看着他的眼神分外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原先他以为那些罪名不过是被有心人诬陷了而已,才能念及旧情对谢樽照拂一二。

但如今……谢樽已然认罪,却仍是这副无事发生过的平静模样,让他不由心头火起。

见楚鸾没有回话,谢樽也没再说什么,他沉默地跟着众人往外走去,无视了周围兵士看来闪烁不定的厌恶目光。

踏出天牢后,入目长街雪满,灰墙高耸,天地好似只有灰白两色,冰冷沉默地让人心悸。

他来时无人相迎,去时亦无人相送。

长安城外皑皑一片,雪似鹅毛,如浪奔涌的风雪很快便将谢樽单薄的身影吞没,不过少顷,连脚印都已被雪片抚平,消失无踪。

无人注意到高墙之上,有一道小小的身影正透过垛口,望着谢樽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

“殿下,该走了。”薛寒在他身侧低声提醒道。

陆景渊仍在禁足当中,东宫那边有羽卫时刻监督守卫,他们从密道出来,不能在外逗留太久。

“嗯。”陆景渊应了一声,缓缓转身离开。

风雪渐息,换班巡防的守卫目光中闪过一抹宝石般明亮的艳红,他“咦”了一声走上前去。

只见积着厚雪的垛口上放着一支被冰雪半掩的红梅,不知是被谁遗落在这儿的。

这大冬天地徒步赶路实在不是什么轻松事,谢樽感觉自己每天行尸走肉似的往南荡着,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有时候他甚至有些耍赖地想着,要不直接躺下等着那些押送他的卫兵拖着他走好了,说不定还能讨碗热汤喝喝,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恐怕也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一下了。

况且他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千百里的路程,谢樽就算再累再痛,脊背也是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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