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的情绪。
既像随时会爆发的怒火,又像晦暗难辨的渴欲。
薄莉没有读心术,完全分不清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想抱住她,还是想掐死她。
她走神的时间太长,米特盯着她的表情,以为自己的攻势终于引起了她情绪上的起伏,便又问了一遍:“克莱蒙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薄莉抬眼看向米特。
她不喜欢这个男人,虚伪且自命不凡,明明有妻子,还对她大献殷勤。
而且,她也没有忘记,他在报纸上是如何侮蔑她的品格。
但如果她对他露出微笑,答应他的邀约——埃里克会有反应吗?
薄莉歪头,斜望向米特。
灯光昏暗,她浅褐色的眼睛几乎变成黑色,却比任何时刻都要像伸爪子的野猫: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通过测试。”
话音落下,一道冰冷的视线立刻直直朝她投来。
那视线是如此直白,如此强烈,几乎将她钉在原地。
就像第一次见面,被他用刀子敲牙齿一样。
薄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从头到脚都被针刺般的寒意笼罩。
但很快,她就感到了熟悉的心悸感,脸颊发热,呼吸也急促起来。
直到现在,薄莉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埃里克,也不知道埃里克是否喜欢她。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她喜欢这种逼近危险的感觉。
米特看着薄莉的眼睛, 对她的感觉完全变了。
在此之前,他觉得女人要是失去了女人味,那就失去了被绅士欣赏的资格。
他对女性有一套严格的评判标准——必须美丽、亲切、温柔, 以男人马首是瞻。
既要博览群书,又不能反驳男人的见解;既要主持家庭, 又不能违抗男人的命令。
他的妻子完全符合这一连串要求,是一位再标准不过的上等女人。
然而看到薄莉以后,米特忽然觉得,像薄莉这样不守礼教的女人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愿意向她低头认错。
——前提是,她同意成为他的情妇。
米特完全不担心自己无法通过胆量测试。
他简单扫了一眼酒馆的布置, 感觉警员们太言过其实了。
就这?
还不如在沼泽地里过夜吓人。
他之前在沼泽地里打猎,就地露宿过一晚,正好撞见林子里火并。
同行的绅士都不敢过去查看,米特嗤笑一声, 提着灯走过去一看。
只见鲜血横流,残肢内脏涂地, 沼泽都被染成褐红色,林子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十多个枪手居然都不是死于枪战, 而是被人切下了头颅。
米特当时看得面色惨白, 冷汗直流,竭尽全力才忍住强烈的呕吐欲。
令他稍感安慰的是,同行的绅士看到那一幕后, 都吐得昏天黑地, 有两个甚至当场晕了过去。
米特因为表现得最为镇定, 一度成为上流社会里最胆大的男人。
薄莉的演出再可怕,能有那天他在林子里看到的血腥场面可怕?
演出即将开始前, 米特最后看了一眼薄莉。
他对她势在必得。
莱特和戴维斯没有米特的自信,刚踏入演出场景,就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