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伸长脖子,亲昵地用脸去蹭夏油的脖颈与下颚。只有凑近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他肤色的特别之处,但平日里永远裹得严严实实,连高温夏日也不例外的男人,至多在衣领上沿吝啬地露出一丝靠近下巴的一点脖子,以及袖口随手臂动作缩短时露出的部分腕骨。
普通信徒或教会高层根本没机会也不敢细细观摩教祖僧袍下的肉体,至多会有某些年轻的女信徒在大厅里响起沉稳富有韵律的脚步声时,心神一荡,悄悄抬起眼睛远远注视那个站在光中宛如神佛般高高在上的遥远身影。
即便是在日常生活里,夏油主动接手亲自培养的两个女孩也在十岁后有了各自独立的房间。他的身体就和他的心思一样,被得体的衣着,妥当的举止,礼貌的距离,有条不紊地层层包裹。他的软弱、嫉妒和肉欲,井然有序地掩藏其下。
而正是这样一位言行进退有度、容貌清俊、似乎永远事事在握的男人,眼下发丝凌乱地卧在床上。海藻般乌黑浓密的长发簇拥着裸露在空气里的肩颈,衬得肌肤更加白皙。
肤色的整体基调是薄薄的白,一种内敛的莹润,如同品尝茶汤的淡雅白瓷。以喉结为界,总是被衬衫或袈裟衣领遮住的皮肤白里微微泛青,而大部分时候露在外面的接近下颌的一圈则微微泛黄。
线条流畅的颈肌衔接在弧度优美的锁骨上,肩膀的肌肉轮廓结实而饱满,两者的比例十分协调,让人不禁想往被子深处探究更多。眉心微蹙,狭长的双目紧闭,鼻梁下的薄唇紧紧闭起,但不安抖动的眼尾仍然出卖了他强自镇定的伪装下真实的心绪。
仿佛有一层笼罩在脸上的面纱被揭开,那种若隐若现的距离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甜美的易碎,绷紧的软弱,隐秘的情欲。当神走下神坛,主动仆倒委身于y靡的泥泞,一种强烈的亵渎感便油然而生,连鼻翼细微的翕动都显得格外色情。
曾经圣洁无瑕的神像已经布满蛛网般细密交错的裂痕,只消轻轻一叩,便能悉数瓦解破碎,将内里无声翻涌的晦暗欲望全部释放。
“夏油老师。”
少女甜美的声音放得很轻,发生在床第间,仅限彼此听到的呢喃更像暧昧的调情。夏油杰清楚地感知到挨着颈侧的温软嘴唇开合,话语带动空气,在临近的几寸皮肤上绽开一阵愉悦的酥麻。
他极度热切地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你身上有味道。”花笃定地说。
虽然眼睛看到的地方存在稍许肤色上的差异,但鼻子闻到的味道始终保持不变,缓缓随体内散发的热意稳定升腾,散入空气。
夏油杰:?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她略微张开压在颈侧皮肤上的嘴唇,用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唇瓣间的一小块皮肉。
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滋味骤然袭击了味蕾和大脑,绝对算不上愉快,现实中从未体验过这种可怕味道的花猝不及防之下被弄得浑身僵硬,一时失掉对舌头的控制,意识的深处忽然无端地冒出一个概念。
苦。
强烈的苦涩持续摧残舌面,舌下的腺体立时泌出大量的唾液用以缓解。迅速变得湿润的口腔里,嘴里的苦味顽固地挥之不散,鼻腔里充盈的气味终于对上了一个准确的形容。
那就是苦涩。
生理性分泌的眼泪迅速充盈眼眶,透明的液体自酸胀诱发的轻眨下溢出,在紧密相贴的颈侧和脸庞间漫延。片刻前被花忽然舔舐的举动刺激,身体像弓一样满张绷起的夏油,紧接着便感觉到了脖子上扩散开的凉凉湿意。
一丝一缕的漆黑发丝从神像纵横交错的裂痕中延伸出来,如同流水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触探寻找猎物的踪迹。乌黑发亮、宛如缎子般的细长头发贪婪地摸索,无数细小猩狞的眼瞳裹挟其中,好像冷血的蛇群。
直到一声无奈的叹息降临。
流淌在外的实质化恶念不情不愿地收拢触角,拉扯着渐次闭合的瞳眸,陆续地缩回摇摇欲坠的躯壳中。神像迟缓地低下龟裂的慈悲容面,用怜悯的目光注视人间的信徒。
哪怕悲悯和善的双目背后,蛰伏着一双凶恶狰狞的瞳眸。
“好苦……”
一张一合的嘴唇透着水润的粉嫩,耷拉在下唇上的一点舌尖看起来也是湿湿的。喉咙里冒出的声音含含糊糊,好像鱼在水底里咕嘟咕嘟吐气泡。
枕边的少女满脸是不知所措的茫然和被苦到的委屈,只能巴巴地吐着舌希望苦味散掉,边掉眼泪边细声细气地唤,“夏油老师……”
充满信赖、近乎央求的语气。
躺在被窝里的男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然后突然泄了气。
他伸长手臂,把第一次尝到苦头抽噎个不停的小朋友揽入怀中,一下下抚着光滑柔软的后背,而后低头含住她的舌尖轻轻吮吸。
舌尖的唾液被逐步地摄取,口腔里不适的苦意总算开始有淡化的迹象。合着背上轻柔规律的安抚,娇气的少女才止住抱怨和眼泪,重新变得安静乖巧。
夏油杰半睁着眼眸,神色平静柔和,眼里浸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