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再不顾阿英追问,纵马而去。
阿英飞身追了一段未果,不得不放弃,她站在原地,气恼的盯着天下盟等人离开的背影。
所谓威震天下义薄云天的杨爷,今日她可算是见识到了!
“姑娘,这该怎么办?”卓航走上前来,眉头紧皱,“会是谁将阿菁救走了?”
阿英摇了摇头,心中微乱,事到如今,那杨雄杰总不至于说谎话,可谁想到落得这般虎头蛇尾的结局?
“阿英姑娘,可以出发了吗?”杜衡施施然走了过来。
那厢其余人已点起来火把,准备妥当,正待继续前行,只等她与卓航二人了。
阿英沉吟片刻,迳自走到那玉公子面前,开口问道:
“杨雄杰为何突然回返?”
如此匆匆忙忙,毅然决然放弃唾手可得的宝藏,连一时半刻都不愿耽搁。
玉公子神色冷淡:“他后院失火,我怎知晓。”
阿英不信此事与他无关,但也无心刨根问底,只坦然直言:
“如今你已知晓我本是另有目的,如今既已了结,寻宝一事,还请公子另请高明罢。”
玉公子不为所动:“宝藏内有一处机关非你不可破,若酬劳不够,可再商议。”
“我不图金银,定金亦分毫未动。”
“你想毁约?你以为我会放你安然离开?”
“我不毁约,你便会放我安然离开吗?”
玉公子面色微寒,“你待如何?”
阿英一哂,“其实我并非背信弃义之人,随公子同行一遭也未尝不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是希望事成之后,公子放我与同伴平安离去即可。”
“否则?”
“临行之前,我已飞鸽传书友人,将此事详细告知。若三日后他不曾收到我报平安之信,那么很快全天下都会知晓,昔日朔月教宝藏,富可敌国的金银珠宝,都落到了你琳琅山庄玉公子手中。”
阿英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道,“昨夜在书房中,偶然瞥见墙上书画题字落款,公子本名玉央可对?”
自南北客店初遇之时,她便知晓此人心机深沉,绝非良善,同他交易,不亚于与虎谋皮。方才杨爷的埋伏追击似乎全然在他预料之中,而他欲同归于尽,无所顾忌的姿态,更是叫阿英警惕,为求自保,她必须留下后手。今早她确是飞鸽传书给了梁威梁猛,她若有闪失,碧波寨绝不会善罢甘休。
玉公子,或者该唤玉央,他听罢阿英之言,并无着恼,只定定望了她片刻,冷冰冰道:
“我对你的命没有兴趣。”
说罢转身离开。
阿英一愣,快步追了上去,追问道:
“还有,那朔月圣地究竟在何方?宝藏之中究竟是何情形?玉公子何不尽早相告,我好早做准备!”
玉央头也不回,只扔下一句:
“圣地就在前方不远,其余诸事,时机到时自会告知于你。速速噤声赶路,以免误了时辰。”
天色已晚,将行数里,最终众人来到了一处密林掩映间的空阔之处。
韩阿丁四处摸了摸,踩了踩,得出结论:“正是此地!”
玉央下令,于是四名护卫二话不说,抡起随身携带的锄镐斧头,转眼便将这一片的荒草矮树尽数铲除。待完工之后,便露出了原本平整地面,依稀能看出人工雕琢之痕,十数年前应是一处广阔圆坪。
圆坪东北方位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石雕,经多年风吹雨打,已失去本貌,约莫是一跪坐在地的四蹄牲畜,似牛非牛,似马非马。阿英定睛看了片刻,终是恍然,这大抵是橐驼,身有双峰,可负千斤,西域商旅往来,多以此牲载货。
铲平地面之后,玉央再无下一步吩咐,反而是抬头望月,一言不发。
今夜乃是十五之夜,月圆望日。阿英沉思片刻,问向站在身边的杜衡:
“可是在等什么天象?”
“姑娘聪明!”杜衡目有赞色,“我们在等赤月蚀。”
“何为赤月蚀?”
“姑娘可听闻过月蚀?”
阿英颔首:“自然。”日蚀则朔,月蚀则望,此乃天地伦常。
“又可听闻过赤月?”
阿英微微迟疑:“略有耳闻。”
民间谣传,月若变色,将有灾祸,血月现,妖孽现,国之将衰,气尽,如堕狱!据悉南朝齐明帝永泰元年四月,大司马王敬造反之夜,便是赤月如血。
“月蚀不得多见,赤月更不得多见,而月蚀逢赤月,又逢望月硕大如轮,更是一纪才得一见。朔月圣地之门每隔十二年重见天日一次,正是在这赤月蚀之夜!”
阿英了然,怪不得当日杜衡与她定下六月十五之约,盖因如此而已。
众人翘首以待,不多时,只听上官尧喊了一声:
“来了!”
但见半空中那轮硕大无比的月盘有一边缺蚀了一线,初亏始。渐渐地,缺蚀愈发扩大,而缺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