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堪在准备各种食材,也上前帮忙,随手挑出坏掉的豆子,问道:“煮腊八粥?”
陈堪点点头:“腊八节嘛,图个应景!”
虽然刚才在东昌城里吃了许多羊肉,但陈堪觉得一碗粥他还是能喝下去的,正好用来解腻。
两人说说笑笑的拿着准备好的食材走出房间来到厨房,陈洽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他并不信奉君子远庖厨那一套,所以对于进厨房一事也没什么抵触。
陈堪将除了桂圆干以外的所有食材放到一块儿,用清水淘洗几道,便放进陶罐里加清水熬煮。
陈洽目睹他做完这一切,不由得笑道:“陈小子,有时候老夫都觉得你不像个侯爷。”
陈堪白了他一眼:“陈先生以为,什么才算是侯爷?”
陈洽笑道:“钟鸣鼎食之家可曾听过?”
陈堪蹙眉道:“都什么时代了,还钟鸣鼎食呢,那不是讲究,那是傻逼,青铜鼎,连煮个肉都煮不熟。”
吐槽了一句,陈堪看向陈洽语重心长道:“老陈,你真的该变一变了,否则时代一定会抛弃你,如今大明日新月异,不仅大明在变,陛下也在变,甚至身为读书人领袖的本侯的恩师也在变,你要是再不变,只怕将来在大明混不下去。”
陈堪一说起这个,陈洽就顿时表露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他何尝不知道大明在变,他太知道了,他还知道大明现在的变化与历朝历代都不同。
但如今大明的新东西层出不穷,所有人都去追逐新的东西了,旧的东西怎么办?
旧的就全部丢弃吗?
见陈洽又变成这副吊样,陈堪无奈的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你能把你那该死的责任感丢弃?”
陈洽意兴阑珊道:“老夫是个读书人,总要维护一些东西的。”
“连陛下都不在乎了,你能守多久?”
陈堪的问题一抛出,陈洽顿时就沉默了。
陈堪继续道:“三纲五常,伦理道德,这些东西不需要你去守护,有道之人自会遵守,无道之人,你磨破嘴皮子也没用。”
“嗯,是这么个理儿。”
陈洽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陈堪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陈洽:“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哪来的这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
陈洽依旧沉默。
陈堪也失去了兴趣,两人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火上熬煮的腊八粥。
很快,陶罐口便冒起了热气。
粮食独特的香味也顺着蒸汽弥漫出来。
两人不知道在火边守了多久,终于,陶罐炸了。
陶罐炸了,粥自然也没得吃了。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转身离开了厨房。
最终,还是陈堪下厨做了几道家常菜,才算是解决了今天的晚餐。
当然,腊八粥肯定是没得喝了。
时间过得飞快,陈堪终究还是在年关之前赶到了涿州。
陈堪和陈洽两人披着被单站在甲板上,望着已经被大雪覆盖的涿洲城,都忍不住有些唏嘘。
“来之前你也没告诉我北京这么冷啊!”
陈洽不满的咕哝了一声,不由得将身上的被子又裹紧了一点。
他一个地地道道的江南人,在京师做了大半辈子的官,这还是第一次来北方。
但现在,他已经开始想念在京师的日子了。
陈堪斜了他一眼:“北方有地龙,还有炕,冻不死你。”
陈洽喃喃道:“北京都这么冷了,那辽东还得了啊。”
“又没让你现在就去辽东!”
两人斗着嘴的间隙,大船也成功靠岸。
陈堪已经看见了站在码头上,整个人包得像粽子一样的云程。
陈堪和陈洽哆哆嗦嗦的下了船,云程急忙迎了上来:“老奴云程,见过侯爷!”
“免礼!”
陈堪依旧裹着被子,他承认,北方的冬天确实很冷。
云程不知道站在风雪中等了陈堪多久,整张脸都已经被冻成了酱紫色,但依旧尽职尽责的引导着陈堪道:“侯爷,还请上马车取暖,主母和三位郎君都在府中等着您呢。”
“也好!”
陈堪领着陈洽哆哆嗦嗦的走到一辆马车旁,就出船这么一会儿,两人身上便已经堆积了薄薄的一层积雪。
北风呼啸而过,陈堪率先钻进了马车。
陈洽紧随其后。
一进马车,两人便忍不住舒坦的呻吟出声。
无他,马车里太暖和了,四角各生出一个火炉,热气铺满了整个马车。
陈堪将被子丢朝一边,在座椅上捣鼓几下,车璧上弹出几个暗格。
从暗格里取出食物和酒,陈堪淡淡的说道:“先垫垫肚子,。待会儿回到府中再吃大餐。”
陈洽当然不会和陈堪客气,拧开酒壶就给陈堪表演了一个长鲸吸水。
马车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