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丽的声音传来,陈堪循声看去,却是一个以帷幕遮面,穿着宽大衣袍的女子。
看不清身材,看不清长相。
但只凭声音和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陈堪便能判断出,帷幕之后的隐藏的那张脸一定美艳得不可方物。
陈堪翻身下马,牵着马朝女子所在的恒丰行走去。
来到女子面前,一缕幽香钻进了陈堪的鼻子,瞬间让他心旷神怡,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陶醉。
他闻得出来,这不是什么胭脂的味道,纯粹是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
“柳寡妇,你可别坑这位小哥儿,坏了咱们牙行的名声!”
陈堪还未开口,一旁的牙人便皱着眉朝女子喊了一句。
陈堪有些讶异,竟然是个寡妇,只看那双眼睛,女子的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
“马老三,要你多嘴?”
女子蹙眉,看向出声那个牙人回了句嘴,随后看着陈堪,说道:“本行确实有公子所需要的人,只是这人乃是前些日子从犯官家中退出来的,不知道公子敢不敢用?”
马老三听见女子说出这些话,倒也没再多嘴,只是摇了摇头便转头进了自己家牙行。
陈堪看着女子,点头道:“为什么不敢用,主家犯事儿和管家有什么关系,他现在人在你这里吗,叫过来本公子瞧瞧。”
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是在诧异于陈堪的胆量。
现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和犯官沾上关系的人和物,一般人家连问都不敢问,别说用了,保不齐哪天就被牵连得去锦衣卫的诏狱走一遭。
她也是看见这个少年是骑马来的,身家不低的样子,便抱着试探的态度随口一问。
但现在陈堪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女子有些迟疑起来。
毕竟来这里找管家的人家,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最多就是家里有点儿小钱,和权沾不了边。
见女子不说话,陈堪不耐烦的问道:“愣着干嘛,到底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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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催促,女子皱眉道:“人是在这里,但公子你得想清楚,一旦用了,将来出了什么岔子,本行是概不负责的。”
“无妨,叫他出来。”
陈堪最不喜欢和磨磨唧唧的人打交道,哪怕对方有可能是个美女。
见陈堪态度坚决,女子也不再劝慰,行了个万福道:“请公子进门稍坐,奴家这就去叫人。”
陈堪点点头,将马缰递给牙行的小厮,进了门寻了个地方坐下。
眼尖的小厮迅速端上茶水,陈堪伸手接过之后,便开始打量起屋内的陈设。
约莫盏茶功夫,女子便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位而立之年的中年人。
女子带着那中年人来到陈堪身前盈盈一礼,给陈堪介绍道:“公子,此乃奴家长兄,本是忠勇伯府上管家,但前些日子,忠勇伯卷进了晋王谋逆一案,家兄便没了营生,若非是自家人,小女子也不敢介绍给您。”
男子上前一步,朝陈堪拱手道:“小人云程,见过陈公子。”
“你认得我?”
陈堪有些诧异,自己现在这么出名的吗?
女子眼中同样闪过一抹异色,这少年竟是自己兄长认识的人,难道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弟?
云程不卑不亢道:“小人在忠勇伯府上做了六年管家,自然是认得您的。”
陈堪意识到,自己可能捡到宝了。
勋贵府上的管家,要认识的不仅是主人家,还有主人家的亲朋好友同僚上司等等,都需要了然于胸,如此才能帮助主家处理好各种人际关系和人情世故。
这样的管家,若是自己想要培养出来,不砸个几十上百两银子进去想都别想。
“行,就你了!”
陈堪当即拍板,对着女子招了招手道:“工钱怎么算,合约怎么拟?”
女子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早已拟好的合约放到陈堪面前的桌子上,说道:“工钱需要您二位自己商议,至于期限,奴家的建议是先签五年。”
陈堪取过合约看了一眼,工钱与用工期限上是空白的,牙行抽成上面是陈堪每月需向牙行缴纳三十个大子,一直缴纳到合约终止为止。
一年三百六十枚洪武通宝,五年也就是一千八百钱。
还不到两吊钱,倒也不算贵。
看了一眼合约,陈堪抬起头,问道:“云程是吧,你在忠勇伯府上月钱多少?”
云程再度拱手应道:“回陈公子,小人在忠勇伯府上月钱五吊。”
此言一出,女子便使劲的给男子使眼色,意思是月钱五吊要得太高了。
现在米价稳定在五文钱左右一斤,五吊钱已经足够寻常六口之家半年的开销了。
一个九品的官员年俸也不过六十石禄米,换算下来一个月也就五吊钱,其中一半还要用和废纸没什么区别的宝钞折色。
而云程不过是一个被犯官牵连